“小姐!”趕車的侍衛這時大喊了起來。
揮刀将沖自己飛來的箭斬斷,莫良緣跟侍衛道:“去關卡那裏。”
侍衛這會兒卻想掉頭走,他能看得出來,現在蠻夷也好,身着勁裝的逆賊也好,這些人都沖着馬車來了,侍衛是一點信心也沒有,一點也不相信,他與他的兄弟們能在這種情況下護住莫良緣。
“不要怕,”莫良緣輕拍一下侍衛的肩膀,道:“我們的人比他們的多,你隻管往前走。”
莊鄭這時帶着人往後殺,将往馬車湧來的蠻夷們擋住了。
馬車這會兒不是往前跑,而是在往前沖撞,有人揮刀要斬馬腿,被從後面趕過來的侍衛一刀砍中了手臂,刀落地後,這人往前一撲,竟是硬生生将坐在馬上的侍衛抱摔到了地上。
“走,”莫良緣又拍一下侍衛的肩膀。
侍衛又揮鞭催馬前行。
一隻箭從厮殺中的人群裏飛射而出,将馬與車相聯的皮扣射斷,侍衛大驚之下,回身就想護着莫良緣跳下馬車,這個時候有蠻夷沖到了車前,纏住了侍衛。侍衛情急之下,向蠻夷露出後背,自己仍是轉身,想先護着莫良緣下車。
沖到車前的蠻夷是個壯碩的漢子,眼見着對手将後背露給了自己,壯漢大笑了一聲,揮刀就砍,刀未落下,遼東大将軍府的這個小侍衛在他的眼裏,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叫崔南的侍衛就感覺到肩膀一重,再看的時候,莫良緣已經單手撐着他的肩膀,翻身縱起了。
“小姐!”崔南驚喊。
蠻夷壯漢手裏的厚背大刀正往下落,突覺喉間一涼,短驽已經穿過了他的喉嚨。
一箭射穿壯漢的喉嚨後,莫良緣騎在了拉車的馬上,拉住了垂落的缰繩,“駕”一聲,催馬便往前走。
壯漢手捂着喉嚨,血卻還是汩汩汩地往手指縫外淌,沒能掙紮上多少時間,壯漢便倒在了地上。
崔南搶了一匹蠻夷的馬,再想追莫良緣的時候,舉目四望,全是正在搏命之中的人,他找不着他家小姐了!
“秦王?”莫良緣這時看着出現在自己不遠處的人問道。
男子坐在馬上,手裏提着一把長劍。
“殺了莫良緣!”幾個男子的随從怒吼着往莫良緣的跟前沖。
莫良緣沒停馬,也無視了沖着她沖殺過來的人。
時間其實也就是那麽眨眼的工夫,莫良緣縱馬前沖,要殺她的人從左右兩邊合圍過來,騎馬立在她面前的男子眼見着莫良緣與自己的手下距離越來越近,臉上的神情看着還有些不忍,似乎是可憐莫良緣紅顔薄命,一隻短弩就在這個時候從莫良緣的袖中飛射而出,破開雨幕,釘進了男子的胸膛裏。
莫良緣一擊得手,身子在馬上下俯,避開了沖自己揮來的一刀,催馬繼續往男子的跟前狂奔。
男子臉上的神情變得驚愕,他很難相信,莫良緣能在戰馬狂奔之下,将弩箭射得精準準。
“殺秦王!”莫良緣這時大喊了一聲。
女子的聲音,在充斥着各種男子的厮殺、呼喝、咒罵聲的雨夜裏,顯得突兀且清晰。
一把刀從身後飛來,深插進一個随從的後心裏,随從掉下馬,還沒掙紮,就被莫良緣縱馬踏了過去,這一下斷了這個随從的生機。
莊鄭帶着人往男子這邊沖了過來。
小範這時也帶着遼東大将軍府的侍衛追到了莫良緣的身後。
他們的人數占多,戰力非凡,所以哪怕蠻夷與男子的随從,一鼓作氣地殺出,與遼東的精騎兵們戰了一個平手,乍看之下雙方各有傷亡,可随着時間一長,雙方的高下就看得出來了。
莫良緣人到男子的跟前,擡手就是一刀。
男子的身後沖一個侍衛,擡手就擋莫良緣的刀,沒成想莫良緣反手,手裏的細刀避開了這侍衛手裏的戰刀,沒等這個侍衛做出下一步動作,崔南趕到,手裏的刀往下走,捅進這個侍衛的下腹,硬是将這侍衛戳在刀尖上,挑下了馬,
男子這個時候被随從們護衛着,往關卡内跑了。
莊鄭這一回清楚無比地聽到,這幫人在喊王爺,喊主子。
“真是他娘的是秦王!”
在心裏感歎了一句後,莊鄭還是第一時間看向了莫良緣。
“别管我,”莫良緣大聲道:“追!”
慘叫聲這時從關卡那裏傳來。
莫良緣和莊鄭同時往關卡的閘口那裏看過去,就見用圓木建起的閘口前樹起了一排長竹。長竹的頭被削得很尖,被埋在地裏,突然被拉起,長竹将好幾個追過來的精騎兵刺穿,屍體就這麽挂在了長竹上。
莊鄭頓時大怒,正要大聲下令手搬開長竹的時候,莫良緣已經在大聲下令了,“放箭!”太後娘娘的聲音聽不出有半點的情緒,甚至于讓人感覺有些不太真實。
傾盆的大雨在這時突然戛然而止了,就在衆人有些愣神的時候,關卡是着火了,這火燃燒得快而且猛烈,原本冷冰冰的空氣一下子就灸熱起來,逼得人出于本能地往後退,想讓避開大火的同時,也避開這讓人窒息的空氣。
精騎兵被大火阻住了去路。
這裏繞行伏龍山唯一的路,大火将剛剛還在搏命拼殺的兩拔人分開,一拔越跑越遠,一拔卻隻能待在原地。
莊鄭的第一個反應是救火,可關卡這裏沒有水源。
小範嚷嚷着要繞路去追,莫良緣站在大火前搖了一下頭,這裏沒有路可以繞,否則關卡不會設在這裏。
莊鄭目光兇惡地盯着燒到足有兩人高的火。
“怎麽突然雨就停了?”小範這會兒又對老天爺不滿意了。
這難道就是天意?莫良緣歎了一口氣。
莊鄭走到了莫良緣的身邊,小聲道:“那個應該就是秦王,末将聽見他的手下喊他王爺。”
莫良緣将頭又搖了一下,道:“可惜讓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