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深吸一口氣了,抹一把臉,齊王這才走到了莫良緣的跟前。
莫良緣如同什麽也沒有察覺一般,指一下關着的房門,道:“睿王爺就在裏面。”
“那侏儒呢?”齊王粗聲粗氣地問道。
莫良緣指一下右邊的廂房。
“康王呢?”齊王又問。
莫良緣指一下左邊的廂房,道:“康王爺還是昏迷不醒。”
齊王黑着臉,伸手就要推門進屋看睿王。
莫良緣這時又說了一句:“康王妃死了。”
齊王要往屋裏走的腳步一停。
“康王妃死在康王的寝室裏,”莫良緣說:“屍體就倒在暗室的門前,若不是兵卒看搬運她的屍體,宋将軍還發現不了暗室。”
“你想說什麽?”齊王不耐煩地問,他連康王這個皇弟的命都不在乎,他還會在乎康王妃的命嗎?
“應該是康王妃救了康王,”莫良緣小聲道:“她預料到了兇手要對他們康王府痛下殺手了,所以她搶先一步将康王送進了暗室。”
康王妃舍生忘死的救夫,沒能讓齊王感動,齊王爺隻是冷笑了一聲,道:“看不出來,他們夫妻倒是有些感情。兇手不是在抓了嗎?希望能抓到吧,若真是李祈,我一定親手剮了他!”
放完了狠話後了,齊王進了屋,當着莫良緣的面,将屋門重重地關上了。
小範們看得心下有氣,這個王爺使臉色給誰看?
莫良緣伸手又将屋門推開了,跟屋裏的齊王道:“這裏就交給王爺,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一聽莫良緣這就是要走,齊王莫名地就爲睿王不值,你還生死不明呢,你舍命救下的女人卻拍拍屁股要走了,你李祯這麽舍命值得嗎?
莫良緣也不等齊王回話,轉身就下台階,往院門走了。
齊王也沒理會莫良緣,快步走到床前,就見自己這個皇弟的背上已經被大夫拿刀剜得看不見一塊好肉了,齊王如同暈血一般,站着就眩暈了一下。
老大夫忙出了一頭的汗,小心翼翼地沖傷口裏拔出了一根烏針
烏針被老大夫丢進了一隻瓷碗裏,針撞在碗壁上,發出一聲脆響。齊王伸頭往碗裏看了一眼,碗裏的烏針已經将碗底蓋住了,就在齊王看碗的這會兒工夫,老大夫又從睿王的背上拔了一根烏針出來,“當”的一聲,烏針被扔進了碗裏。
“這針有毒嗎?”齊王急聲問道。
老大夫搖頭。
“你搖頭的意思是,這針沒毒?“齊王又問。
在屋裏幫忙的是老大夫的兩個弟子,還有睿王的幾個貼身侍衛,老大夫的兩個弟子不敢說話,睿王的幾個侍衛多少也有點怕齊王,但這會兒,幾個侍衛互看了一眼後,一個侍衛開口跟齊王道:“回王爺的話,大夫看不出來。”
齊王頓時又覺得頭暈,這不是要命嗎?“太醫呢?”齊王大聲問:“太醫怎麽還沒過來?”
“太後娘娘命人去找太醫過來了,”侍衛小聲回話道。
“我就是從宮裏趕來的,我到了,太醫怎麽還沒到?”齊王沖侍衛發火道:“他們是散步過來嗎?”
侍衛往後縮了縮,這話讓他怎麽回?
齊王想想還是想罵莫良緣,但到底理智還在,齊王沒真開口。
睿王這時在昏迷中悶哼了一聲。
“主子?”幾個侍衛同時喊了起來。
齊王跑到了床前,喊道:“老三,老三?”
睿王緊閉着雙眼,嘴裏發出毫無意義的音節,對齊王的呼喊全無反應。
“來人,”齊王沖屋外喊:“去路上迎太醫去!”
兩個年輕的小徒弟心中不平,齊王爺口口聲聲地喊太醫,這不就是在說,他們老師的醫術不行嗎?
老大夫倒是不爲自己抱不平,皇子王爺的病是好看的?若不是被幾個侍衛逼着,老大夫甚至不願意動手爲睿王取出烏針。太醫快來了,這個消息讓老大夫感覺到了一絲輕松,由太醫接手,那他就能解脫了。
一個齊王府的侍衛這時匆匆跑進屋裏,跟齊王小聲禀道:“主子,太後娘娘要出城去。”
齊王愣了一下,太後出宮已經是不合規矩了,這個女人現在還要出城?
“主子,您看?”顯然來報信的侍衛也知道莫良緣這麽做不合規矩。
齊王咬着牙,一臉的怒容,但說出來的話卻是:“随她去吧。”這會兒莫良緣别說出城了,這女人就是就此跑回遼東去,他又有什麽辦法阻止?
李運帶着一隊人馬從京師西門出城,沿着官道就一路往西追。
此時往西去的官道上,一隊人馬也在打馬狂奔,與李運一行人不同的是,這一隊人都沒有穿擋雨的蓑衣,一行十人都在淋雨。
大雨一直下到這天的傍晚時分才停,天邊出現一道彩虹,倦鳥開始歸林,幾隻青雀在歸巢的途中,在李運的頭頂盤旋了幾圈,李運沒什麽反應,一旁的親兵們卻被這幾隻青雀惹得心煩。
遠遠地看見官道那頭的山巒了,李運停了馬。
官道上沒有其他的行人,大雨之後,官道上也沒有留下前人走過的痕迹。
“再追就到伏龍山了,”一個親兵小聲跟自家将軍道。
官道是繞着伏龍山修的,繞山而行比直接穿山而過,路途遠不說,在伏龍山的官道那裏,是有朝廷設下的關卡的,如果他們正在追的這個人是往西逃了,那這個人是會走官道,還是選擇山路,穿過伏龍山而去。
“這會兒山裏的路一定不好走啊,”又一個親兵小聲嘀咕道。
李運扭轉身體往身後看了看,這會兒李将軍并不知道,莫良緣也帶人追出了京師西城,就在他的身後,“進山,”李運在馬上坐端正了身體,一聲令下後,打馬就往身旁林中的小路上跑去。
一個逃犯,正大光明地走官道,過要驗身份的關卡?李将軍願意賭這一把,他賭他正在追的這個,身份疑似秦王的人正在往伏龍山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