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懂禮貌了,咒老身是不是?”老太太打着燈籠轉身就又要往屋裏走。
月光下,老太太身後托着一條斜長的黑影,應該有魂兒。
“哎?婆婆,别關門,别關門啊!”如風抱着阮星琪趕緊又追了上去。
“你倆從哪來的呀?深更半夜的跑這麽老遠?真是好興緻呀!”老太太把他倆讓了進來,然後反手關了門。
如風觀察很細緻,就見老太太回手關上門後,竟然把門杠頂上了。
“我們……我們是來姑蘇山旅遊的,順着山路走了半宿迷路了,婆婆,能不能在您這兒暫住一宿呀?”如風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着這座老屋中的擺設。
老屋中十分簡陋,門口是竈台,裏邊是一張老床,窗邊上是個梳妝台,梳妝台一側是一排老式衣櫃,從衣櫃上古樸的紋路判斷應該是前清時候留下來的。
“反正就這麽點地方,住呗。”老太太的語氣十分生硬,既沒有拒絕,也不像多歡迎的口氣。
“婆婆,這村子不是隻有您一個人住嗎?不用把門從裏邊頂死吧?”如風又問。
“是隻有我一個人,隻有我一個活人住,若是不頂死,萬一後半夜那些……那些死鬼闖進來怎麽辦呀?”老太太神秘兮兮地冷冷說道。
“額……”如風渾身隻打了個寒顫。“琪姐,以後你還是别管我叫死鬼了。”
原來剛才他們在山下見到的火光就是從這老屋窗戶裏看到的,老太太生在爐竈前生火呢,火着了,竈台上就坐了一口大黑鍋壓住了火苗,所以火苗才會突然之間又消失了。
大黑鍋裏咕嘟嘟冒着泡,也不知道她炖了一鍋什麽肉,那肉香撲鼻而來,引得二人肚子裏的饞蟲都爬到了嘴邊上。
“婆婆,您剛才說……村子裏又不幹淨的東西嗎?”阮星琪躲在如風身後瑟瑟問道。
“你們沒聽說過嘛,荒山野嶺多猢狲精怪,活人的陽氣少了,那些冤魂厲鬼就會作怪的。”老太太一邊說,一邊伸手往爐竈裏又添了一把柴。
爐竈裏的火燒的噼裏啪啦作響,看到了火,總算是讓二人膽子漸漸大了起來。
“婆婆,不好意思……我們倆來的匆忙,也沒帶吃的,有點餓了……能不能……”阮星琪吧唧吧唧嘴,口水直流。
這位富家大小姐,什麽山珍海味沒吃過呀,可她這輩子還從沒有聞到過如此美味,可能這就叫饑不擇食吧。
“吃吧,吃吧,管夠!”老太太拿來一個掉茬兒的破碗,用髒兮兮的勺子給她盛了一碗。
碗裏邊冒着噴香的熱氣,說實話,如風這輩子跟着師傅花膀子也吃過不少野味,不過還從沒聞到過哪種動物的肉是這樣的美味呢。這種味道香的都有些刺鼻了,幾乎讓人無法拒絕。原本二人不是很餓,臨行前這位大小姐包裏帶了不少零食。但自從進了這間老屋後,一聞到鍋裏的肉香味,可就再也忍不住了,肚子裏咕噜噜地亂叫,俨然是餓死鬼投胎。
他們帶的是很普通的手電,裏邊的電池也不太抗用,爲了節省電量,進了屋後如風就把手電關了。老屋裏光線有限,隻有那老太太手裏的燈籠裏發出昏暗的光芒,從這個角度也看不清碗裏邊到底裝着的是什麽美食。
“哇,好香啊!婆婆,你這廚藝如果到了城裏開個飯店,肯定爆滿!”阮星琪捧起那碗美味,湊到鼻子前貪婪地聞了聞。絲毫沒有美女面對食物時的矜持可言。
“喜歡吃就多吃點,管夠,管夠!”老太太嘴角露出一抹怪笑。
“等等!”就在阮星琪捧着碗要喝湯的時候,突然如風拽住了她的手腕。“琪姐,咱是不是偶爾也謙讓一下呀?好歹我也是你現在的男朋友吧?”
“喂你這人好不要臉呀!哪有你這樣做男朋友的?跟女人搶吃的?”阮星琪沖他噘嘴罵道。
如風雖然不知道這一鍋美味是用什麽肉做的,但這種異香可不太對勁兒,他們采花賊行走江湖憑的就是這份機敏!陌生人給的美味可不能随便吃!
如風揚起右手,直把碗就給奪了過來。他出手速度快如閃電,根本不容阮星琪反抗。
“哎?你!!!花如風你太過分了!”
如風不理她,湊近碗口嗅了嗅。太香了,這種香味就好像是dupin一樣,絕對有問題呀!
“呵呵……婆婆,我……我們還不太餓,還是您先吃吧!”如風順勢把這碗湯水就遞給了那老婆婆。
老婆婆嘴角冷冷笑着,接過了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喝的挺香,最後一摩挲嘴,嘴角上還殘留着一塊肉絲呢。
老太太客套着說:“山裏人的手藝拿不出手啊,哪像你們城裏孩子,從小就吃山珍海味長大的,肯定覺得老身這湯苦澀不堪吧?”
花如風偷偷用手掐了下阮星琪,示意她别瞎說話。阮星琪可不傻,知道如風有些話不好直接道破,便不再吱聲了。
“琪姐,包裏不還有你的零食嗎?餓了就先吃一口!”如風給她打了個眼色。
“哦……好吧……”她的語氣有些委屈。
這老太太甭管對他們有沒有惡意,也沒有強求他們必須喝自己煮的湯。自己喝了兩碗肉湯後就不再搭理他倆,反身回了床上躺下了。
如風把爐竈裏的火挑的旺了些,暖意襲來,身子束縛多了。
“婆婆,這村子隻有您一個人住?那爲何這麽多年也不搬出去呀?”
“老了,都在這兒過一輩子了,還搬什麽呀?再說搬出去也是無兒無女照顧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孤老荒野呢。”她倒在床上背對着二人,一字一句地說道。話語間充滿了哀傷。
“我聽一個朋友說,咱們村子以前也住着不少人家,其他人呢?怎麽隻剩下您自己了呢?”
“死了!都死了!沒有一個人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