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小村今夜變得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是那些守衛真的都睡了,還是他們得到命令,故意撤走了。
呼……狂風吹的更加猛烈了!直把火堆裏的幹樹枝和木材全都給吹散了,視線透過煙火,隻見在董三立對面幾米外,站着一個身着獸皮衣的女人,那女人滿臉是血,頭發淩亂,正在跳大神呢。
“你……你是人是鬼?”董三立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半步,指着那女薩滿問道。
這種時候通常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董三立雖然一世英名,可他年輕時做了虧心事,不免一時間喪失了心智。
馬程峰心中狐疑,甭管女鬼到底是不是小翠兒,現在村中一個人影都沒有,不正是開溜的最佳時機嗎?
不對,這哈爾斯楞可是個“錢竄子”,不可能這麽輕而易舉地放過他們,他絕對不會撤走守衛的!難道他想放了老爺子嗎?就算老爺子走了,可自己呢?五百萬贖金可是不少呀?
可面前除了一個女鬼外,什麽都沒有,這又是怎麽回事?
“老爺子,不對勁兒,别上當,快回來!”馬程峰喊道。
可已經來不及了,就在剛才自己愣神的一刹那,再擡頭看去,老爺子竟然邁着木納的步伐,朝篝火堆對面的女鬼走了過去。女鬼已經停止舞動了,她就這麽站在原地,看着董三立,嘴角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馬程峰再不能袖手旁觀了,他一步沖了上去,朝着那女鬼甩出了七星刃,七星刃在半空中劃出美麗的弧線,圍着篝火堆盤旋了半周,朝着那女鬼脖子就割了下去。
就在七星刃馬上要割到女鬼脖子的時候,突然,那女鬼的身影消失了,而且面前的篝火堆也消失了,天上,一片片鵝毛大雪飄了下來,以此同時,大雪形成了雪霧,瞬間遮住了二人的視線。
“老爺子?”馬程峰接住飛回來的七星刃,伸手拽住了老爺子的胳膊。
“啊?”董三立揉了揉眼睛,如夢初醒。“我……我剛才怎麽了?”
“您剛才是被鬼遮眼了!我把她的瘴氣給破了!不過現在……”馬程峰伸手接住天上飄下的雪花,雪花落在手心中立刻化了,但化去後,在手心中留下的竟是一灘血迹。
“程峰,你走!此事與你無關,趁着沒有人,能跑多遠跑多遠,不用管我!”老爺子都活這麽大歲數了,啥沒見識過呀,反正已到這般地步,索性把心一橫,要來的總會來,躲是躲不過了!
“您老這說的什麽話,有我馬程峰活着,甭管是人,還是這些冤魂厲鬼,都别想碰您一根汗毛!”
“哎!好孩子!好孩子呀!我那不懂事的外孫子要是有你一半我也就知足了!你這份心我董三立領了,可自己種下的禍根,隻有我自己吞苦果!去吧,不用管我!”董三立堅持獨自面對,好像已經看淡了生死,打算把自己這條老命今兒就還給小翠兒。
馬程峰拗不過他,但有不能在這節骨眼上真把他一個人抛下,畢竟老爺子是自己命中的貴人,沒有他就沒有自己的今日!馬程峰縱身一躍,蹦上那小木屋後的一棵老樹的樹梢上,抱住了樹幹低頭朝下看着。
雜亂的篝火堆前,銀白色的雪花片片飄落,飄在還未熄滅的炭火上立刻化作一灘鮮血,四周彌漫起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頭頂半空中,烏雲密布,月光和星星早已不見蹤影,雲彩中竟也被鮮血染紅。
“翠兒,新征,幾十年前老子欠下的債今兒就還給你們!來呀!來吧!老子要是反抗一下,就跟了你的姓!”董三立攤開雙臂,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
西北風呼呼地刮着,漫天的雪花不停地拍打在他的臉上,雪花被他的體溫灼化了,他那滄桑的老臉上布滿血迹,如同猙獰的惡鬼。
“哼哼……嘿嘿……”突然,老爺子竟然開口笑了,笑聲極爲不尋常,好似根本不是他在笑,而是……而是一個女人的嗓音。
馬程峰側着腦袋,眯着眼睛就這麽注視着下邊的詭異情景,這什麽玩應啊?薩滿巫術果然名不虛傳,自己根本無處着手幫忙。
老爺子隻是站在篝火堆前發笑,但卻沒有進一步的過激舉動,這讓馬程峰心存僥幸,他覺得甭管老爺子是中邪了還是鬼遮眼了,隻要捱到天亮就沒事了吧?
想法是挺好,馬程峰一隻手抱着膀子,一隻手抓着樹幹,就這麽幹捱着。他這幾天可一直沒睡,精神處于高度緊張狀态,在樹枝子上歇了會兒,漸漸的萌生困意,這一閉眼睛可就再也沒知覺了。
“嘿嘿……哈哈……哈哈……”隐隐的,他在夢境中看到了一個年輕女薩滿,那女薩滿身上隻穿了一件獸皮襖子,臉上是猙獰的獸皮面具,她站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扭動着身體,好似正在跳大神。
“誰?你是誰?你是……小翠兒?”夢中的馬程峰問她。
馬程峰的體質異于常人,從小他體内陰氣就重,而且他還有一雙洞察天地的鬼瞳在,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沒有危險,自己這是在噩夢中呢。但也正因爲如此,馬程峰才覺得,這個黑巫薩滿确實厲害,她竟然能入侵到自己夢境中?
他身上有一把萬邪不侵的七星刃,一般的邪魔外道可不敢輕易緊身。這家夥道行之深已經遠遠超乎想象。
“哎?你是人是鬼?”混沌的夢境中,馬程峰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問道。
女鬼并不回答,依舊扭動着身子,舞動着詭異的舞姿。
“哼……道行是挺深,可惜呀……這是我的世界,甭管你是什麽黑巫還是白巫,我的夢境你都無法控制!這可是你自找的!引我入夢?那你可别後悔!”馬程峰嘴角露出一抹壞笑說道。
黑巫薩滿有一門邪術,可以通過進入活人夢境來解析人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