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樣呗,叫不醒,這都第三碗參湯灌進去了。”
“哎喲,可使不得呀!你可繞了咱大哥吧,他得的不是普通病症,沒法藥到病除,這些都是百年山參呀!咱大哥體内火氣旺,你連續給他喝了這麽多,等他醒過來受得了嗎?”
馬老二說:“管那麽多呢?先吊着他這口氣吧!”
此時,兄弟二人一門心思的想讓董三立趕緊醒過來,也是沒有其他法子了,另外上等的人參确實可以爲人體補充陽氣。他們并不知道,因爲董三立吃了這幾根人參的緣故,後來釀成大禍,以至于兄弟反目,吉新征一走便是一輩子再沒回過關東。
動土開棺講究是最多的,如果找陰陽先生算的話,肯定不會同意他們半夜開棺。吉新征也知道,晚上開棺最怕的就是被月光照到死屍,可小翠兒堅持晚上開棺他也不好說什麽,畢竟那是人家的親爹娘,蹤好過白天開棺被太陽光曬到屍體。
夜半,二人都換上一身薩滿的獸皮衣,帶上獸皮面具出發了。這荒山野嶺的,真要是半夜有人撞上這二位估計魂兒都得給吓掉了。那猙獰的臉譜如同惡鬼呲牙一般。
他倆都是薩滿,懂得山野禁忌,破土開棺不能說聲,所以,二人一前一後,誰也不敢多說半句話,小翠兒領着他就往西山去,西山就是昨天半夜馬二爺跟着小翠兒發現那黑牆小廟的方向。
果然,小翠兒徑直帶着他進了那座黑牆小廟。
其實白天第一次來的時候,吉新征已經隐約嗅到這廟中有一股子陰氣了,但他還不能确定這些陰氣到底是從何而來,現在看,定然是廟中埋着屍體!另外,這座黑牆小廟所處的位置也有講究,白天不覺得什麽,但到了晚上,那慘白的月光往下一照,吉新征立刻發現了不對。
小廟所處群山環繞中,面朝山嶺,山嶺截斷了燕山龍脈,如果說這道山嶺是一把刀的話,那麽黑牆小廟的位置則就是刀尖了!此處無遮無掩,入夜後,任何時候都是陰氣聚集之地,這種風水絕不适宜做陰宅之用,若是埋了人,子孫後代必然大兇之命。
但從小翠兒的手藝看,他爹娘肯定也是高人了,既然是高人,給自己選的墳地自然也有講究,就算吉新征看出點門道了也不好發問。
小翠兒走進廟堂中,從腳下起開一塊黑磚,轉下是一層夯土,吉新征趕緊幫忙,他倆三下五除二就把廟堂中的地磚都給起開了,夯土被壓實了可不好弄,硬如磐石一般。吉新征用鐵鍬磕了磕,當當硬。
小翠兒徑直走到廟堂西北角,西北角處放着一口小水缸,水缸裏飄出一股酸爽氣味,可真是酸爽,不是另有所表。她打開蓋子,裏邊裝的竟然是一攤子陳年老醋。
以前吉新征跟着董三立他們也做過倒鬥買賣,知道這裏邊的講究,醋是對付夯土最管用的法子。
小翠兒在夯土表面淋下陳醋,等了片刻,漸漸的夯土層開始松軟了。二人合力扒開夯土,夯土層足有一米深,最下邊,是一口足有一米五寬的黑棺,棺材上邊還刻着咒符,一看就是出自薩滿之手。
吉新征從墳坑中跳了上來,幫着小翠兒在上邊用黑布遮光。剩下的事還得小翠兒親自動手,這是人家的老墳,自己是外人,外人是不能攙和的,不吉利。雖然這是在廟堂中,月光照不下來,但規矩就是規矩,必須要遮黑布。
他沖小翠兒點了點頭,小翠兒打撒打撒身上的土屑,跪在棺材前先是給爹娘磕了三個響頭,口中默聲嘀咕了兩句,然後點着了一根蠟燭,放在了棺材西南角。
奇怪,這棺材西南角點蠟不是摸金校尉的規矩嗎?她這是做什麽?難道黑巫薩滿也有這樣的規矩?吉新征看在眼中,不免心中生疑。
另外,死人的棺材上一般都是五根棺釘,分别是三長兩短。但這巨型黑棺上并沒有發現棺釘的影子。看來,小翠兒爹娘死前已經預測到會有這麽一日了,免得閨女麻煩吧?
小翠兒身子淡薄,這塊棺材闆對她而言沉重無比,小姑娘使勁兒了吃奶得勁兒,總算是扒開了棺材蓋一角。因爲棺材蓋沒釘死,所以棺材密封并不好,就算被她打開一角裏邊也不會有什麽異樣。
小翠兒擡頭看了眼吉新征,确定吉新征手中拿着的黑布能夠遮住上邊光線後,才繼續開動。
咔嚓嚓……咔嚓嚓……毛骨悚然的聲音不絕于耳,乍一聽還以爲是棺材裏邊的死人在撓棺材闆子呢,小翠兒就這樣,一點點把那沉重的棺材蓋給挪開了。
當棺材闆給推倒時,眼前一幕吓的吉新征差點沒把手中黑布給扔了,看的他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直見,那黑棺中并肩平躺着一男一女,二人下葬時穿的都是薩滿獸袍,他們臉上用朱砂筆勾的是面目猙獰,他們平靜地倒在棺中,彼此手牽着手,但手上的指甲已經長的老長了。二人沒有腐爛,面容保持的鮮活如初。夫妻二人就這麽閉着雙眼安靜地到在棺材裏,像是睡着了一樣。
“噓噓噓??”吉新征不敢說話,隻好弄出點動靜引小翠兒注意。小翠兒擡起頭看了看他,吉新征趕緊沖他努嘴,示意她注意二位老人的死相。
老人都死這麽長時間了,而且棺材也沒有做密封處理,深埋地下一米有餘,土壤和環境并沒有讓屍體腐敗,這可不正常,好不誇張的說,二位老人已經成了僵屍之軀。至于能不能詐屍,那就要看他們體内還有沒有怨氣了。
小翠兒沖他搖了搖頭,讓他别管閑事。
她點着三炷香,插在棺材前拜了拜。然後就開始在棺材裏摸索了起來。他們是山裏的窮苦人家,爹娘一輩子也沒想過福,哪有像樣的陪葬品呀?找也是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