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裏,一方土地公難得吃些香火,就算是驅趕也驅不走。除非對方法力已到深不可測的地步,比如像陰陽玄道或者五靈真人那樣的高手才有可能做到。吉新征思前想後,覺得此事八成跟小翠兒沒多大的關系,也不好怪罪于她。
薩滿請神一日隻能用一次,不是說這裏有什麽潛規則不能用第二次,也能請第二次,但第二次靈不靈就不好說了,而且第二次請來的準保是遊魂野鬼。鬼魂之輩其實跟人差不多,他們就好比是馬路上整天吊兒郎當的小混混一樣,你給點甜頭他就幫你做事,但從他們嘴裏問出來的話可就不能全信了。
“特麽的,肯定是這小娘們再搗鬼!新征你别攔着我!今兒我非崩了她不可!”馬老二也不問青紅皂白,舉着槍就抵在了小翠兒腦門上,咬死了是小翠兒在做手腳。
“馬大哥……别……别開槍,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沒有害過你們!天地爲證啊!”小翠兒怔在原地一動不敢動,渾身都在不住地哆嗦,這可不像是裝的。
“還說不是你?爲何我大哥昨天一點事都沒有,在你家住一宿立刻人事不省?還有,你昨晚到底去了哪?說!”馬二爺這都算是溫柔的了,要是把這群胡子惹毛了,那可是出手就殺人呀!
馬老二平時脾氣好,能發火就不發火,但前提是你别觸碰他的底線,他的底線就是貼身保護董三立!他大哥現在倒在床上生死未蔔,馬二爺又豈能善罷甘休?舉着手槍雖然沒開槍,但卻已然怒不可遏,一邊逼問小翠兒,一邊用槍托不停地砸這山裏姑娘的腦袋,才打了兩下,小翠兒腦門上就鮮血直流。
“二爺!!!手下留情啊!你得給她解釋的機會吧?再這麽打要出人命了!”吉新征趕緊拽住他。
小翠兒捂着腦袋,唯唯諾諾地站在那兒想跑又不敢跑,隻好向吉新征投來求救的目光。
“我……我昨夜真的是去給你們打野味了。”
“還特麽撒謊是不是?老子可都看見了,你去了那個黑牆小廟,跟一群老吊爺跳大神!就特麽是你再咒我大哥!說!到底是誰指使你的?”縱然是有吉新征攔着,馬二爺依舊不肯輕饒了她,推着吉新征就要沖上去。
“真的是誤會呀馬大哥,你聽我解釋。我們這山林中不太平,那些都是解放前餓死的逃荒者,因爲他們死後無法回歸故裏,魂魄不甯無法轉世投胎,我見這些冤魂厲鬼可憐,故而才會把他們的骨灰供在那黑廟中,每隔幾日我就要去渡他們的邪魄,若不然,他們會在山裏悠蕩尋找替死鬼的!”小翠兒解釋說。
“老二,老二你先别激動,咱現在最重要的是救大哥,剩下的事就等大哥醒了再發落也不遲呀?”
吉新征跟馬二爺算是董三立的左膀右臂了,哥倆私交很深,平時,有些要緊的事董三立都勸不住他,可唯獨吉新征的話他聽。“好,今兒我就給新征個面子,小娘們你記住了,我大哥要有個三長兩短的,老子就把你活剮了!”
不管是黑巫薩滿還是白巫薩滿,他們都會些醫術,不過但凡是醫,甭管巫醫還是郎中,你都得有藥吧?吉新征認爲董三立肯定是被邪魔侵體了,鬼怪到底是淫邪之物,占據人體後,就算及時把他驅逐出來了,可也多多少少回對人體造成一定的危害。眼下,大雪封山,漫山遍野寸草不生,上哪去找藥啊?
“小翠兒,不管此事是否與你有關,你就算是點背吧,誰讓你攤上了呢?趕緊想法子把人叫醒,要不你可真就麻煩了。”吉新征對她說。
小翠兒捂着腦袋,說:“吉大哥,爲何剛才米婆走了啊?你隻問了一個問題呀?如果找不到病因,咱們又怎能對症下藥?”
“我也不知道,也是第一次碰到這麽古怪的事,你這屋子……算了,現在說這些都沒用!”吉新征懷疑她家這小木屋有問題,肯定藏着什麽令土地公忌憚之物。
小翠兒說你今天已經請過神了,可我還沒呢,現在救人要緊,麻煩二位大哥趕緊把門窗關上,别讓外邊的陽光照進來,我來問神!
“哎?可信嗎?”馬二爺始終不信任她。
“沒什麽可信不可信的,她說的沒錯,入夜之前我也不能再問神了,相信她吧!”兩個大老爺們趕緊關門關窗,恨不得連窗戶縫和門縫都給塞的嚴嚴實實。
頓時,屋裏邊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小翠兒點着了一根紅燭,立在了桌上。這蠟燭很詭異,明明是紅燭,但着起來的火苗卻是綠色的,而且蠟燭裏飄出來的味道極難聞,簡直臭不可當。
他們以前都是山中打家劫舍的胡匪出身,對這股臭味很熟悉,是屍臭味。
“你!!!你搞什麽鬼?還說跟你無關?這是石油煉成的蠟燭,你以前到底害了多少人了?”馬二爺怒道。
“二爺息怒,息怒!且聽我一言,這薩滿術中的确有一門本領是需要石油爲引來請鬼的,我在大哥身邊呢,二爺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呀?”吉新征一屁股坐在了董三立身旁。
小翠兒要做什麽他太了解了。黑巫薩滿和白巫薩滿都會請神,但本質區别也就在這請神上,黑巫薩滿請來的是鬼,而隻要道行夠深,白巫薩滿則是會真正請來附近神靈相助。大白天的,你想請那些遊魂野鬼可不容易,屋内三個大老爺們陽氣多重啊?必須要用什麽東西來遮住他們身上的陽氣,所以才會燒屍油燭爲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