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火勢逐漸朝西山蔓延,三人的視線也變得豁然開朗起來。待濃煙散去,三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腳下哪裏是平攤的小山腰啊,明明是已經爬到了三百多米高的山頂了。前邊,再往上走幾十米,就是山澗!而就在山澗的一塊巨石頂上,拴着一串銅鈴铛,風一刮,它就嘩啷啷直響。
幸好剛才他沒讓小曼去探路,要不然可就慘了。
“啊?怎麽會這樣?”小曼驚的合不攏嘴。
“這就是薩滿結界的厲害之處,當心,隻怕附近有高手埋伏。”馬程峰雖然破了這結界,不過還沒有找到結界的“法眼”。
這種結界叫“魇瘴”,結界的中心點不是施法者的法器,而是大活人。道行深的老薩滿,端坐其中,用自己天人合一的法咒來改變四周的景物,迷住闖入者的雙眼。
卡修拉問馬程峰:“這蒙族薩滿屬于魔還是神?爲何有如此詭異本領?”
“都不算,他們自稱自己是天地人三界的靈媒,可求神可問鬼,我們鄉下,誰家得了什麽怪病,就會請薩滿來跳大神,老薩滿會請神上身,請來的也許是鬼,也許是神。然後主家‘問鬼’,求治病消災的法子。”馬程峰想起了兒時鄉下的詭事。
“也就是說,他們的靈魂跟常人無異對嗎?那就好辦了!你們等着,看我的!”卡修拉從回手直接從紅絹帕中把自己那水晶球給掏了出來。
她雙手捧着水晶球,閉上眼睛,口中默念吉普賽巫咒。隻見得,晶瑩剔透的水晶球内,逐漸泛起了一團黑氣,黑氣仿佛有生命一般糾結着,纏繞着,在裏邊幻化出人形。
水晶球中的影像十分模糊,不過還是可以看的出來,這是一個穿着獸袍頭戴面具的老薩滿。那老薩滿不停地扭動着身軀,跳着詭異的舞姿,看起來十分滑稽,就像模仿野外的猛獸一般。
“這啥玩應啊?啥意思?我咋看不明白呢?”馬程峰眨巴眨巴眼睛說。
“你能看明白還要我們吉普賽人幹嘛?來,看着水晶球,心無雜念,抽一張塔羅牌!”卡修拉把塔羅牌彈在他面前說道。
馬程峰半信半疑,順手就抽了一張。吉普賽人手裏的塔羅牌就好比是算命先生解卦的卦簽,除了他們自己之外,一般人難解其意。
“這邊,跟我來吧!”卡修拉收起塔羅牌和水星球,帶着馬程峰和小曼朝山下走去。
要不是水晶球和塔羅牌爲他們指引方向,他們就算是死也想不到,這邊還能走人。山勢到了這裏極爲陡峭,到處都是奇石聳立,有的地方隻容一人側身通過。
順着這些狹窄的石峰,三人走了能有幾分鍾的功夫,前邊隐約就見石塊上出現了血紅色的文字,這些文字十分古怪,跟鬼畫符一樣。
“卡修拉,你懂蒙語吧?認得嗎?”馬程峰問她。
“恐怕我也翻譯不過來,這不是普通的蒙語,這些都是古通斯語,至今也就隻有那些蒙族薩滿還在沿用了,我覺得這些應該是他們的咒文。”卡修拉分析說。
“奇怪,好重的血腥味呀?”小曼湊近,想用手摸一下那些血紅色的祭文,但又把手縮回來了,生怕有毒。“血還未完全凝固,時間不會太久,這是人血的味道。”
馬程峰說,我覺得這裏就已經算是那薩滿布置的結界内了,咱别亂弄,這玩應邪乎的很。
這片山巒延伸到這裏的時候,風勢更大了,而且風中含的水分也更高了,吹在三人臉上都覺得黏糊糊的。
左右都是高聳的石林,石林間是隻容一人通過的夾縫,這些石林也不知道是大自然鬼斧神差形成的,還是被認爲修築的,它們騎行怪中,時而高聳,時而頓挫,有些樣子像神獸,有些猙獰如惡鬼。
“怎麽這麽多岔路啊?咱不能瞎走了,薩滿結界的厲害我是沒遇到過,不過我可聽說了,當年陰陽玄道就是用這些結界邪術,把那咻他師傅五靈真人困在深山老林中數十年之久!”
“啊?他倆不是關東二聖嗎?不是齊名的嗎?玄道能困住五靈真人?”
馬程峰說并非是陰陽玄道修行都高深,而是五靈真人太過慈善,太信任他了!而且這些薩滿手中的邪術與咱們中原法術不同,五靈真人不解其中奧妙故而走不出來。
《盜經》中也記載了一些薩滿結界的入門技巧,當然,馬二爺是個賊,别指望他對結界的禮節有多深奧。通俗的将,結界是要以六個點圍成一個圈,圈内就是結界,每個點又叫鎮神位。這六個點很有講究,要對應奇門遁甲裏的講究。結界中心處叫法神位,隻要能走入其中,破了法神位,那這結界也就被破了。問題就在于,一般人明明知道自己誤入結界,但卻找不到相對應的六個鎮神位,就更别提破法神位了。
“乾……兌……離……震……巽……”馬程峰擡頭透過霧氣,看了看太陽,确定了現在所處的方位後,靠着陰陽八卦推算這結界的鎮神位。
“卡修拉,是西南角嗎?”馬程峰問。
“嗯,根據你剛才抽的塔羅牌顯示,就是西南角。”
“西南對應的是坤卦,主卦爲坤上爻和下爻不當位,陰中有陽,陽中有陰……”馬程峰自言自語嘀咕着。
“他……他說啥呢?繞口令嗎?”卡修拉問小曼。
“風水玄術的口訣,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
“呵呵……咱們不需要知道這些口訣到底是什麽意思,隻要能給咱們把正确的方向找到就可以咯。”馬程峰按照卦訣推算,确定塔羅牌顯示無誤後,繼續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石縫越來越狹窄,到最後,窄的幾乎連他們三都鑽不過去了。好在三人都是習武之輩,身體十分柔軟。
“程峰?你看?咱走出來了,前邊中間好像有個石台?”小曼指着盡頭處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