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走,我有話要對你說。你們幾個,誰也不許跟來!”馬老二單手拎起馬程峰就跟拎小雞子似的,拽着他就往内宅走。
留下其他人彼此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多言半句。
“放心吧,虎毒不食子,那是他親爺爺,最多打兩下給點教訓。那咻,我要是你現在就去常家看看。”楚天月推了推那寬邊大眼睛說道。
“爲什麽啊?咋地?我還得給常家拜年?”
“是去把你弟妹接回來,她今天早上沒來看程峰就說明已經被軟禁了!”
那咻思前想後,覺得這事不該自己出手,他們這群人都是野孩子,日後必定不會留在熱河。好兄弟是好兄弟,但自己跟他們不同,關系再好,卻也不能陪他們亡命天涯。自己還要守着那家的祖業呢!而且,白姐姐還在等着自己。若是爲了此事跟常家鬧翻了,日後沒法再見面。
“不樂,去趟常家吧?”
“啊?我?憑啥又是我呀?她……她又不是我媳婦兒?”
“叫你去你就去,記得蒙面!别讓人家認出來!”花不樂辦這事最适合不過了,他出手知道輕重,絕不會失手害了人命。
一整天,馬老二都把孫子關在房間裏促膝長談,爺倆這輩子從沒有過這麽長的交流。他長大了,是時候知道自己的難處了。
半個多世紀前,關東常勝山中,盜魁吳功耀走失一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家中隻留下遺書一封。山外,炮火連天,小鬼子和國内各方勢力都在不停施壓。正所謂家不可一日無主國不可一日無菌,是時候做決定了。
常勝山上當時有兩方勢力,全都是吳功耀出生入死的弟兄,在绺子裏說話也都是舉足輕重。其中一方支持莫小柒,想輔佐他的兒子董三立繼承盜魁之位。而另一方,則是悖逆一方,受小鬼子在外界操控,早早就把吳功耀和魚妹子的兒子接了回來,由佟四喜和東蒙馬幫牽頭支持他承繼大統之位。
當時常勝山上的壓力很大,莫小柒一面要想盡辦法輔佐兒子,另一方面又要抵禦山下各方勢力不停的進攻已然是筋疲力盡。
雙方明争暗鬥,常勝山早已不複吳功耀時期的凝聚力,其中不乏一些江湖術士背地裏用了下三濫的手段對付“大太子”。
盜門中有一支脈,叫神調門,神調門便是早些年間的薩滿巫師。善會是用惡毒的巫術害人。
馬老二當年歲數還不大,是董三立身邊的陪讀,當然,這小子功夫也不錯,要不然也不能陪在太子爺身邊。
有一次兄弟二人在山裏打獵,就中了神調門的奸計。神調門向來不會用外力殺人,不過他們手中惡毒的巫術卻能把你折磨的痛不欲生。
兄弟二人誤闖入了神調門早已設下的結節之中。
馬老二回憶說,當年他們倆都還小,也不認得那結節就誤闖了進來。現在隻記得那天二人騎馬追着一隻袍子,跑着跑着,馬兒就跨進了一片空地,空地裏寸草不生,中間是一個碎石堆,碎石堆上插着一根木仗,木仗上頂着一顆骷髅頭。
石堆四周圍着一圈五彩斑斓的碎布,前邊是一個用黑狗血寫下的滿文符咒。
講到這裏,馬老二還沾了點酒水,在桌子上給孫子把這道奇怪的符咒寫了下來。
馬程峰一看,也是驚出一身冷汗!這詛咒太惡毒了!
天上是一張張冥币不停地往下飄着,結界中隐隐地彌漫着一股香味,那香味聞進鼻子裏讓人飄飄欲仙,沒過多大會兒功夫,二人就昏了過去。
當他們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左手食指被割破了,地上除了那古怪的滿文符咒外,還多了他們倆用指血簽下的名字!二人還小,不知自己将要面對的厄運。
“醒了?呵呵……真是血一般的教訓呀!早就跟你倆說過,人心可畏,江湖險惡!哎!貧道千算萬算也沒料到這群家夥竟然手段如此狠辣!險些讓貧道滿盤皆輸!”
倆孩子揉了揉眼睛,晃蕩晃蕩腦袋,還有些迷糊呢。待仔細一瞅,隻見那石堆上端坐着一個白胡子老道,老道是一幅仙風道骨之容,手上還托着七彩拂塵!
“師尊!師尊,我們剛才到底怎麽了?是您救了我倆?”二人雙膝下跪問陰陽玄道。
“你們誤入神調門的詛咒結界裏了,若不是貧道及時出手,隻怕你倆的陽壽都要被盜走了!”
“多謝師尊救命之恩!”
“哎?先别急着謝我。”陰陽玄道蹦了下來,把他倆攙扶起來,然後苦歎一聲。“哎!也是怪貧道貪杯了,方才我已然掐算出你兄弟二人會有此劫難,隻想着那些家夥最多教訓下你們而已,卻不曾想他們下此毒手,貧道隻多飲了一杯酒的功夫,你二人此生便要斷子絕孫了!這輩子可是太貴咯!”
陰陽玄道趕來時,剛好看到那個薩滿巫師手把手讓他倆把自己的名字用指血寫在了結界中。這結界其實就是一張與惡鬼達成的血契,如今,他二人已經簽下了血書,契約再無法更改!
吳功耀的兒子,本該姓吳。爲何他的兒子叫董三立?便是因爲這次意外了!
大錯已經鑄成,天意如此,陰陽玄道雖然法力通天,卻也不能爲他們逆天改命。最後隻好給他們出了個馊主意。
這斷子絕孫可不是說切了他們的輸精管爲他們做結紮手術了,他倆長大了都得結婚,又沒仍攔着他們與女人行房,可有了孩子怎麽辦呢?按照中國人的傳統觀念,子随父姓天經地義。陰陽玄道說,婚後可讓自己的孩子改外姓,這樣就不算是悖逆血契誓言了,莫說地獄惡鬼,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挑不出毛病來。血契隻能維持三代,三代過後血契自動撕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