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相互對視一眼,最後還是馬程峰長籲一口氣,緩緩推開了古老的房門。
吱呀呀……咣當……
屋外的陽光照了進去,老宅的空氣中彌漫着無數細小顆粒,被陽光照的時分醒目。屋内陳設十分古拙,濃郁的民國風一覽無餘。隻不過屋子正中間擺的那東西顯得有些不協調。三人定定地站在門口,沒有一個人敢擡腳進去的。
那是一口巨大的陰沉木棺材,棺材四周搭着白淩。門被推開後,外邊的風吹進來了,風兒吹的白绫一下下飄動着,盡管是在白日裏,但這氣氛依舊顯得極爲詭異。
“走!”馬程峰沒敢貿然再往裏闖,趕緊伸手把門合上。
“不進去看看?就這麽走?”那咻問他。
“咱們這樣太不禮貌了,這裏是朱家存放祖先遺體的地方,人家又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咱不好做的太絕!”
這次的行動跟往次都大爲不同,如果朱家村是個荒廢的古村,他們可以随意在村中搜尋寶物的下落。可現在朱家還有後人守護着老宅,他們若是動粗,就等于硬搶!雖然他們都不是什麽善類,但賊盜有賊盜的行規。說簡單點吧,就算是街上的小偷,如果失手了,被人家抓住,那甭管人家要怎麽處置你,你都不能還手,隻要一還手性質立刻就變了,那就成搶了!
下午,三人又在老宅中轉了一圈,除了剛才東院外,其他沒見到任何可疑之處。若是非說朱家老宅有什麽異樣的話,那就是整座老宅處處都充斥着一股陰氣,而且陰氣特别的重。
看守古宅的老漢生活如舊,并沒有被他們三個闖入者的打擾而改變習慣。下午四點多,快日落了,老漢照舊提着燈籠在院子裏巡視了一圈。最後,在西院裏發現了他們三人。
“娃子,你們三還不走?馬上日落了!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
“大叔,不是我們不走,是真的走不動,我們現在彈盡糧絕了,身上吃的喝的都沒有,從咱們村子走出去還有很遠才能到下個村莊,難不成您要眼睜睜看着我們餓死在野外嗎?再說了,今天天氣不好,我女朋友身子骨嬌弱,您就忍心看着我們穿着單薄的衣衫在野外過夜嗎?”馬程峰裝作無辜相說。
“你們跟我來吧。”老漢面無表情,提着燈籠在前邊引路,帶着他們就往門外方向走。
等走到老宅大門口的時候,推開了一間廂房,從裏邊拿出來一個小竹筐,框裏邊是三個苞米面的幹馍。“帶着吃的快走吧!”
“嘿……你這老頭咋這麽不識擡舉呢?住一宿能咋地?”那咻上前與他理論。
“那兄!怎麽說話呢?人家白送咱們吃的,又收留了咱們一天,還出錯了嗎?”馬程峰拽住他,不讓他發脾氣。
“真走?”小曼也有點猜不透他的心思。
“走吧,吃的也有了,人家既然不歡迎咱們,也别死皮賴臉了!”馬程峰說走就走,一手摟着一個,朝着通向古村外的方向走去。
那老漢提着燈籠站在朱家宅院前看了許久,一直到它們三人的身影确實消失在了古老的街道盡頭,這才放心轉身回府。
“馬程峰你腦袋裏是不是有屎?幾個破幹馍就把你給打發了?”一路上,那咻喋喋不休。
馬程峰踹了他一腳說:“腦袋裏有屎的是你!咱三好不容易才進來,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放棄呢?你沒看出來人家的意思嗎?人家不歡迎咱們,難道你能把那老頭拿繩子捆上,嚴刑逼供問他艾美拉之眼藏在哪?他既然有心隐瞞,咱們在朱家老宅裏繼續待下去也沒用,有外人在他今晚是不會露出馬腳的。就這麽耗下去什麽時候是個頭?半個月?一個月?兩個月?你那咻耗的起嗎?”
“倒也是哈……”那咻撓了撓後腦勺笑道。
整座古村就猶如一座四城一般毫無聲息,三人随便找了個老屋,屋裏邊雖然殘破不堪,好在村民搬走後沒有帶走被子。甘南地區氣候幹燥,棉花多少年都不會腐爛。三人總算是有了個歇腳的窩,暫時睡了會兒。
冬日的夜來的很快,月兒悄悄爬上天際,古村中一片寂靜,連蛐蛐的叫聲沒有一聲。三人睡的很舒服,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古村中傳來咚……咚……咚……三聲。
那聲音渾厚悠長,不停地在古村每個角落裏回蕩着。三個人齊齊坐起身來,趕緊沖到老屋門口查看外邊是否有異常。但外邊除了那一股股呼啦呼啦被吹進來的黃沙外,什麽都沒有。
“剛才那是什麽動靜啊?”那咻看了看馬程峰。
“不知道,我覺得有點像廟裏和尚撞鍾的聲兒。”
“祠堂?朱家祖祠!”一語驚醒夢中人,小曼恍然大悟。
三人趕緊背上行囊沖出老屋朝着朱家祠堂方向狂奔而去,好像很怕錯過一場大戲。
這古村實在太大了,而且白天時候的村子跟晚上截然不同,這種感覺絕對不是能用某種形容詞來判斷的,比如,街道上多出一個屋子少出一個屋子?沒有,都沒有變化。但人站在這座古村中,頭頂有太陽和沒太陽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感覺。
那種感覺有些缥缈,有些讓人淬不及防。
“程峰,你絕不覺得?嗯……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反正朱家村現在給我的感覺有些陌生了,怎麽覺得不像是咱們白天來過的那個古村呢?”小曼跑在他倆中間,回頭看了看馬程峰,馬程峰的表情也很奇怪,一臉的驚愕。
“我知道你說的那種感覺,如果說白天咱們是在陽世間行走的話,那現在咱三完全就是在陰曹地府裏穿梭!陰氣太重了!跟白天簡直判若陰陽!大家當心,朱家村絕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簡單,當初整個村子所有村民同時搬走,肯定有他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