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語說:“奇怪,時隔變遷,黃河對岸這邊已經是寸草不生,到處都被黃沙掩埋,可這棵老棗樹竟然沒枯死?”
“程峰,你來看,樹底下有口井,我的天,井裏的水好清呀!”常小曼跑到那口古井前低頭一看,井沿上垂着一根粗麻繩,下邊還有個木頭水桶呢。
“有人!肯定有活人居住在村中!水桶沒有長毛!”馬程峰把水桶拽上來檢查了一邊斷言說道。
如果說朱家真的還有後人守護着艾美拉之眼的話,那最後可能的就是住在祠堂裏,守護着先祖的靈牌位。三人迅速沖入祠堂,可祠堂裏空空如也,連原本牆上本該挂着的那幾幅朱家先祖畫像都不在了。雖然沒發現可疑人,但祠堂裏十分幹淨,幾乎一塵不染,這也再度印證了馬程峰的猜測。那位朱家後人肯定經常來打掃。
祠堂是祭奠家族先祖的地方,隻要修了祠堂,輕易就不能搬走。哪怕這祠堂裏供奉的先祖畫像和靈位都被毀了,這裏也依舊是祠堂,每隔一段時間,家族後人都會來祭拜燒香的。
“我記得昨晚的月亮有點圓,今天是初幾?”馬程峰問。
“十五呀?怎麽了?”
“按照南方人的習俗,傳統大戶人家,除了先祖祭日以及各大節日外,每個月的初一十五也都要來祠堂給先祖上香!”
那咻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今晚朱家後人會出現?”
“前提是咱們的行蹤還沒有暴露!”
頭頂上豔陽高照,三人倒在古老的祠堂上曬着暖暖的太陽甭提多舒坦了,這裏遠離城市的喧嚣,沒有江湖恩怨,一切都是那麽樸素,甚至就連鳥兒的叫聲也沒有。
“哎?你倆發現一個問題沒?朱家村裏怎麽不見有動物的蹤影啊?”小曼坐起身問道。
“小曼姐你真會開玩笑,這鬼地方連個活人影子都沒有,誰會養家畜寵物呀?”
馬程峰說:“小曼應該不是這個意思,越是荒蕪的地方就越是鳥兒栖息之所,甘南地區冬天最冷不過零下十度,不像咱東北那般寒冷,大多數鳥兒是不用南遷的,這裏不但沒有鳥兒的蹤影,甚至連野耗子都沒有,豈不是怪哉?”
天上的白雲一朵朵緩緩飄過,果然沒有鳥兒的蹤影。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古村中靜悄悄的,除了城牆外時而一股股黃沙灌入外,這裏幾乎就已經變成了被陽世間所遺忘之地。
“這兒真會有活人嘛?我看這意思咋不像呢?”那咻有些失去耐心了。
“呵呵……你要跟我打賭嗎?”
“賭什麽?”
“第二枚艾美拉之眼!”
那咻與馬程峰擊掌,信誓旦旦道:“好啊!若是你赢了,這古村中真有喘氣的活物,一旦得到這枚艾美拉之眼,我那咻必然拱手讓出!”
“那咻,要我是你就不打這個賭,至少你多看兩眼再說出賭注也來得及呀?”小曼伸手扳住他的腦袋,慢慢把他的視線移到了朱家祠堂正對着的一條土道上。
隻見土道盡頭處,正有一個人手裏拿着香燭元寶往祠堂這邊走呢。
“我擦……我能收回剛才的話嗎?”那咻傻眼了。
“嘿嘿……願賭服輸!準備幹活吧,一會兒千萬當心,能守在朱家村好幾十年不走的,肯定也有點能耐,不可貿然動手!”馬程峰說罷,縱身從朱家祠堂屋頂上就蹦了下來。
古老的村落仿佛是受到了地獄惡魔的詛咒,已經成爲了黃河兩岸百姓心中的禁忌。幾十年來很少有人來過,當然,僅有的那幾波進來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來的那人早已習慣孤零零地生活在這裏,每天日出日落,看守着先祖留下的秘密。
他拿着祭祖用的香燭元寶耷拉着腦袋順着土道往這座先祖祠堂走來,沒有任何防備。
剛推開祠堂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他就愣在了原地,手裏的香燭元寶也散落到了地上,一雙渾濁的老眼瞪的老大,一根根血絲清晰可見。
馬程峰就坐在祠堂台階上,嘴裏叼着小煙,臉上露出神秘笑容。他身後是那咻和常小曼。三個年輕人别看打扮的時尚,可從他們的眼神中看得出來,都不是善茬子。
“你……你們……你們是怎麽進來的?”那人說話了。他大概六十來歲,略有些駝背,可能是太久沒有離開朱家村了,身上穿的衣服都是民國樣式的。親眼看到一個活人穿着這樣的衣衫,倒是有點時光倒流的感覺,就跟看電視劇一樣。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那咻幾步走上前來,絲毫沒有尊老愛幼的意思,揪住老漢的脖領子就拽了過來。
“那兄,不可無理!”馬程峰推開他,爲老漢平樂平胸口衣領子的皺褶。“呵呵……大爺,我們是幾個徒步愛好者,幾日前從縣城出發,一路順着咱們黃河河岸就走過來了,這不,看咱這座古村風景不錯,就想進來歇歇腳。”
“你們這幾個城裏娃子去哪玩不好非來這兒啊?村裏沒啥你們想看的,快走吧!”老漢顯得極爲冷漠,并不像當地人那麽熱情好客。
“大叔,我們一路走了這麽久早已人困馬乏,不知您家裏還有什麽吃食能爲我們準備點嗎?您放心,我們給您錢。”小曼偷偷觀察着老漢的反應。
“哼!沒有沒有!快走!快走!這裏不歡迎你們!”老漢轉過身來,那惡狠狠的眼神如同刀子一般瞪着他們三人。
“我說這位大叔,這可就是您不對了,您不願意給我們做飯沒問題,但難道這麽大一座古村是您家的嗎?我們想啥時候走就啥時候走,您攔得住嗎?”馬程峰幾步跟了上去,不依不饒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