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到這兒,常小曼敲了敲門說:“程峰,送靈船打好了,老羊叫咱們趕緊吃口飯,準備一會兒出發!”
晚上這頓飯夥食可不錯,今兒破天荒了,菜裏邊有肉。這窮鄉僻壤,估計村民們隻能過年時候才能吃上肉。老羊煮的飯很少,就準備了四人的餐食。村中老少雙手插在袖子裏,都圍在憨娃家外探着腦袋張望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肉香味引來的。
“支書,老羊?你們咋……咋不動筷子呢?我們都是小輩兒,您看……這成何體統啊?”馬程峰極爲尴尬,他們吃着人家看着,而且他們還是客,這終究不太合禮數。
“娃子們,快吃吧,我們老哥倆早就吃過了。”老羊陪着笑臉。
馬程峰注意到,憨娃他爹倒是不客氣,沒命似的捧着碗,一口褲帶面,一口肉使勁兒往嘴裏塞,就跟這是最後一頓晚餐似的。至于這麽餓嗎?他家再窮也不至于一輩子沒吃過肉吧?
“程峰你看外邊?”小曼偷偷戳了下他的胳膊,指了指窗外。
窗外,上百老鄉就站在院外探着腦袋往裏看,其中有一部分老人一邊看一邊無助的搖頭歎氣。
馬程峰當時心裏也沒反應過來,以爲是這些村民都爲憨娃的走失傷心,同情憨娃爹娘呢。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老鄉們歎的是他們三個外鄉人!
今夜天公不作美,黃土高原上狂風大作,漫山遍野刮的都是黃沙,就好似雙眼前輩蒙上了一層黃紗巾似的。馬程峰他們準備好行裝,如果順利渡河,到達朱家村,他們也不知道在那邊會遇到什麽,要呆多久。所以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娃子們,按說這話不該我跟你們講,可我不吐不快呀!”憨娃他爹不停地在屋裏踱步,驗看就要出發了,他顯得有些毛躁。
小曼安慰他說:“大叔,您跟我們還有啥客氣的?您放心吧,我心裏有底,你兒子準保沒死,我們此行必然把他安全帶回來。”
誰知,一聽小曼如此說,憨娃他爹竟然抹起了眼淚,他低着頭,委屈的就跟個小媳婦兒似的,眼淚噼裏啪啦的往下掉。
“您這是幹嘛呀?堂堂七尺男兒,都說了幫你找兒子,别哭!”那咻道。
“娃子們,你們快走吧!現在走還來得及呀!!!憨娃的事也不能怪你們,老漢我不能因爲自己的愚昧害了你們三條命!你們三都是好娃子。”
“他爹?你說啥呢?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你不要咱家憨娃了嗎?”老太太趕緊把憨娃爹拽到了一邊,使勁兒沖他眨眼睛,好像夫妻之間有什麽事瞞着大夥。
“他娘呀!咱……咱不能昧着良心做人,這是造孽呀!這三個娃子去了就回不來了!咱咋跟他們父母交代呀?人家好心過來搞投資!咱卻要害人性命,人在做天在看嘞!”憨娃爹使勁兒甩開老太太的手,沖過類就把三人往門外推。“走!走!快走!走的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了!”
三人一臉懵逼,這叫什麽事啊?難道村中人把憨娃的走失責任都推到了他們三身上,今晚要把他們沉入黃河活祭河神嗎?
“不是……大叔?您……您這是幹啥呀?咱有話能說明白了嗎?就算是死也不能讓我們稀裏糊塗的上路吧?”那咻拽住他連忙逼問。
“行了那兄,這還用問嘛?我算是看明白了,這麽多年來,對岸朱家村已經成爲了他們的噩夢,去過的人沒一個有好下場的。老漢是怕咱們爲了幫他尋兒子出了意外,良心過不去了。”馬程峰叼着小煙笑道。
他們三人早就過慣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江湖中人吃了上頓沒下頓,這兒一年來經曆了多少次險象環生啊?那古村就算真藏着地獄惡魔,再厲害能比穆王陵下的老粽子厲害?三人也早就見慣不怪了。
“大叔,您把心就放到肚子裏去吧,原本我們三就是要去對岸古村考察的,要是能順帶把您兒子憨娃帶回來,那不也是善事一樁嗎?正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倘若我們三人在對岸真有什麽三長兩短的,那也不能怪您呀?走吧,出發!”小曼笑了笑說道。
憨娃爹拗不過自己媳婦兒,媳婦兒把他拽到一旁嘀咕了半天,馬程峰耳朵尖聽的真切。“他爹,你咋那麽傻呀?他們三不去救憨娃,難道你去呀?”憨娃爹低着頭,抹着眼淚,隻好默許。
老村古道上,上百号村民舉着火把站坐兩旁,那陣勢就跟十裏送長街似的,大家低着頭,小聲竊竊私語,想看又不敢看,目送他們四人慢慢朝古老渡口走去。
“哎?沒想到咱這輩子還能有這樣的待遇啊?嘿嘿……要是有相機我得拍下來回去得瑟一下。”那咻笑道。
“得,你先别吹的太早。有些事不是空穴來風的,我給你們倆打個預防針,對岸朱家村肯定藏着莫大的兇險,一會兒渡河過去千萬當心。我感覺另一枚艾美拉之眼的力量遠遠強過咱們手中這枚。”
那咻不屑說:“程峰,你咋現在越來越膽小了呢?那玩應咱們又不是沒見識過?再強大它也隻是一隻眼睛而已,又不是美杜莎的眼睛,看上一下就被秒殺?”
“那咻,你還是聽程峰一句勸吧,這東西的确有些邪乎。那日你也聽到了佟四喜所說的話了,艾美拉女王一千多年前神秘出現在了漠北,她孤身一人可以統治漠北四國,料想它的力量一定就是源于這雙魔眼的,不可小觑。”
“得嘞,你們兩口子現在是一個鼻孔出氣了,我可說不過你們。不過咱說好了啊,不是兄弟我貪心,上次我出力不小吧?哥們夠意思不?關鍵時刻出手,把艾美拉之眼給你奪回來了。那這次是不是……”那咻那股貪婪勁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