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就真的沒躲,硬生生吃了這一仗。
“你……你是不是傻呀?你咋不躲?怎麽樣?傷到沒有?骨頭沒斷吧?”自己有多大勁兒自己最清楚,馬程峰挨了這一下子可不輕。想着以前這爺倆整天嘻嘻哈哈總拌嘴,雖然他臭屁了點,可對自己卻像親人一般。
馬嘯風無兒無女,也沒有徒弟,如果說這輩子能有哪個後生給自己養老送終的話,他相信,馬程峰這孩子就是!這孩子仁義!眼前一幕,也不是他想見到的。
他想走過去把他扶起來,可剛走近一步,卻沒想到程峰擡腿就是一腳,踹到了他胸口上,把他踢出去三米多遠。幸好這老瞎子以前練過硬氣功。
“瞎子,剛才那一仗是我還你的,咱倆從此兩不相欠了,一會兒我可絕不會手下留情!有多大的本事盡管使出來吧!”馬程峰晃蕩晃蕩膀子,後背被打的火辣辣地疼,不過幸好沒傷到骨頭。
小曼躲到樹後,知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隻能捂着嘴,喃喃自語。“不……不要……不要……求你們了……”
老瞎子仰天長歎,說程峰你看好了,你奶奶墳頭右側,是不是多了個土坑啊?這是我剛才挖的,是給你準備的!你放心吧,若你一會兒死了,老子就算再小氣,這口棺材錢也能給你出了!也不枉你我這無名師徒一場了。
“你哪來那麽多廢話呀?你若不出手,小爺我可不客氣了!”馬程峰手中已然亮出自己的七星刃。他雙眸圓瞪,一股無形的殺氣迸發而出。
多說無益,手底下見真功夫!
老瞎子後退兩步,先是與馬程峰拉開距離,這孩子是自己一手帶入江湖的,他有多大本事自己太清楚了!
他口中默念神秘咒語,那咒語念的抑揚頓挫,好似是某種已經失傳的唱調。随着他口中念動的節奏越來越快,墳山竟然微微晃動了起來,随後,漫山遍野的墳頭裏同時傳來了悉悉索索的動靜,那動靜極爲刺耳,馬程峰對這動靜很熟悉。記得一年前,奶奶剛死的時候,村裏劉家老太爺就是這麽詐屍而起的,最後,是馬瞎子識破了那奸人的手段。當初他還說過,此道有損陰德,沒想到,今日爲了對付自己,他竟不惜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馬程峰一隻手握着七星刃,一隻手裏還夾着一根小煙,眼看着身邊一個墳頭下伸出了死人手正在朝自己抓來,他這才開始動。
他眯起雙眼,眼中殺氣越來越重。月色下,潔白的雪地裏劃過一道銀光,他的速度太快了,簡直電光火石般。還沒等腳底下那死人爪子抓住他的腳腕呢,一把冰冷的短刀已經架在了老瞎子脖子上。
“你輸了!”
“啊?怎麽……怎麽會這樣?”老瞎子這一路上早已在心中模拟過千百次與馬程峰對峙的情景,馬程峰的一招一式他都了若指掌,他最厲害的其實不是七星刃,而是他快如閃電的身法。但人的速度就算再快也要有個極限。
他早已想好對策,如果馬程峰施展輕功迅速與自己拉近距離,那他就在胸口中藏一盒子暴雨梨花針,隻要聽到面前有風聲,立刻拉動機關,暴雨梨花針頃刻間就會從機關盒中噴湧而出。馬程峰速度就算再快,也快不過這種暗器,能躲得過一枚,躲不過上百枚銀針!
這暴雨梨花針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暗器機關。最早是苗人藍三姐發明的。它是一個很小的盒子,就類似于女人的首飾盒一樣,盒子表面有無數個小孔洞,每個孔洞裏都藏着一根銀針,銀針含有劇毒。這小盒子可以藏在胸口中,外側連着一根繩子用來觸動機關彈簧,繩子末端順着袖子系在指尖,隻要指尖一動,你胸口朝向誰,那誰立刻就會被打成篩子。
當然,老瞎子并沒有用毒針,他不想讓這孩子死。
可人算不如天算,老瞎子把所有可能性都想好了。萬萬沒想到,剛才馬程峰從十米開外沖到自己面前,隻用了半秒鍾的功夫!當他感覺到面前有風襲來的時候,馬程峰的七星刃就已經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我早已不是從前的那個馬程峰,瞎子,你老了!是時候該歇歇了!”馬程峰冷冷道。七星刃冷豔的刀鋒已經胳膊了他布滿皺紋的脖子,鮮血一滴滴從刀口中留下,染紅了他的襖子。
“願賭服輸!行,老夫當初果然沒看錯人!我是該歇歇了,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這樣我就不用回去跟小爺交代了!”老瞎子緩緩閉上了眼睛。
他站在凜冽的寒風中等了許久,脖子上流的血都被凍住了,馬程峰依舊沒有再動。
“你還猶豫什麽,動手吧!你應該明白,江湖就是如此,今日你若不殺我,明日再見我還要殺你!”
身後,除了呼呼的風聲外什麽都沒有。他慢慢轉過身來,朝前邊摸了摸,馬程峰早已不在,脖子上冰冷的感覺不是七星刃,而是被凍住的那片血痕。
馬程峰剛才是真動了殺念了,當老瞎子念動邪咒,喚出墳山屍兵對付自己的時候,幾乎所有墳頭底下的死人都要爬出來了,唯獨自己奶奶的屍體安然無恙!就沖這點,馬程峰還是對他心存感激,饒他不死!
等老瞎子回到馬家一看,屋裏早已沒人了。願賭服輸,他也沒想到這個半大孩子隻用了一年的時間武功造詣就已經達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