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你帶我回紮格拉馬山?你沒病吧?哎……?哎?你什麽意思呀?别走啊?說話說半截?”她正想問個清楚,卻不料,馬程峰推開窗子縱身躍下,已經跑遠了。
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信息,現在還沒到跟楚天月攤牌的時候。
冬日的熱河早已過了旅遊最佳季節,昔日繁榮的都統府大街上顯得有些蕭條。隻有時尚打扮的年輕人并作一排歡聲笑語着。
大家已經養了一個多月的傷了,大傷小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們是一群永遠不缺乏活力的年輕人。如今突然讓他們閑下來了,反而有些不适應。這不,在家憋了這麽多天,終于忍不住了。
“程峰,我聽說學校那邊對你的态度變化很大?”小曼挽着他的胳膊問道。
其實不單單是學校那邊,現在就連小曼的那四個哥哥都不待見馬程峰了,馬程峰已然成爲千夫所指。人就是這麽可悲的動物,一旦你得了勢,八竿子打不着的親自都得來找你,可一旦你落魄了,那顆真是沒毛的鳳凰不如雞,就連學校看收發室的大爺都能數落馬程峰幾句。
這不,馬程峰因爲多日沒回學校,今年的學分快扣光了,恐怕連畢業都困難了吧!
“沒事,早就習慣了,本來念書就爲了畢業得到張文憑,幾個月前他們那麽對我還有點不适應呢,做個普通學生不是挺好的嗎?”馬程峰淡淡的笑了笑,他早就看開了。
他在熱河求學的一年裏,就好似是坐了過山車一樣,經曆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也體驗過了什麽叫人情世故。
昔日裏對自己唯命是從的那些兄弟現在也不敢跟自己走動了,生怕得罪了董家。不過馬程峰就是馬程峰,倒也沒落到任人欺淩的地步。
今天上午學校放寒假了,小夥伴們重新聚在一起,上街采購過年所需。
今年是那府裏最熱鬧的,偌大的一棟老宅子可算是人丁興旺了。前院後院裏熙熙攘攘,孩子們互相追逐打鬧,這些年輕男女則爲他們忙碌着準備過年的美食。
夜晚,一輪圓月高高挂在皎潔的星空中,老宅東院裏,小火炕燒的滾燙滾燙的。這群江湖兒女歡聚一堂,把酒言歡。
“爲了新的一年,幹杯!”那咻舉着酒杯喝道。
馬程峰,常小曼,那咻,楚湘雲,花不樂,雷雯雯,大家難得的苦中作樂。其實抛開那些江湖恩怨,過自己的小日子也不錯,前提是隻要他們别來找自己的麻煩。他們不缺錢,甚至如果大批殺手追來,大家完全可以舉家遷徙去一個新城市選擇新的生活。
咚咚咚……外邊傳來了敲門聲。
那咻打開門一瞅,利馬嘴都咧到腮幫子上了,原來是他的女神白素。白素手裏提着兩瓶酒,也不客氣,進了屋直接坐在了那咻身邊。
“這麽熱鬧的日子也不請我?”
“額……嘿嘿……還用請嗎?某些人早已把你當成自家人了吧?哈哈……”馬程峰指着那咻笑道。
那咻已然醉意上頭,看着女神那雙狐媚的眸子,心中無比幸福,這是老天爺送給他最好的新年禮物,哪怕白素隻在熱河停留一日。
“怎麽樣?你們都有什麽打算?”白素是從寬城子那邊來的。
“打算?沒什麽打算啊?各過各的日子呗?這不挺好?”馬程峰說。
“難道……就這麽繼續過下去?讓你們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慢慢生鏽?像街上那些最普通的老百姓一樣,過着朝九晚五的日子?”他的回答讓白素很驚訝,在白素心中,這幾個人都是世間龍鳳之軀,豈能甘心平凡?
常小曼爲她倒了杯酒說:“白姑娘,程峰說的正是我們大家的心聲,這個江湖本就不屬于我們,我們隻做自己不好嘛?”
“董爺已經下令不予追究了,我聽佟老闆說,老爺子好像有意讓程峰去極北磨地打理跟老毛子之間的生意。”
極北漠地乃是中俄交彙處的一個小縣城,那小地方是魚龍混雜之地,董家在那邊的買賣不少,以馬程峰的本領,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就能東山再起。可畢竟命令還未到達,一日不來老爺子的電報,這就是不靠譜的謠傳。不過他還是從心底裏感激老爺子對自己的栽培。他翻了這麽大的錯誤,盜魁終究對他不棄。
“程峰,如果老爺子的命令下來你要接嗎?”常小曼問他。
“到時候再說吧。”馬程峰拍了拍腦袋,好像有點喝多了。“今兒月色真美,白姐姐又不遠千裏來看我兄弟,要不,咱就給人家騰地兒?做電燈泡可不好哦!”
武烈河畔,常小曼挽着馬程峰漫步在雪地中,天上一片片美麗的雪花飄着,落在地上泛起銀白色。
“她是來試探你的,她是雙重間諜。”小曼早就看穿了白素的身份。
“我又不傻,聽出來了!要不然老爺子的命令早就下來了。”
“你還要給董家當牛做馬?是不是動心了?”小曼太了解馬程峰了,他這人心軟,對董三立極其敬重。可能董三立也正是看到了他這個弱點,所以自己唱白臉,讓外孫子唱黑臉。
“怎麽可能?極北苦寒之地,雖然那片生意挺大,可我去了就等于古代官員被發配邊疆,再跟中原沒有半毛錢關系了!真當我傻呀?”
“年前也就這麽地了,年後你有什麽打算?熱河這邊對咱們不冷不熱的,我看咱們呆不長久!該是做抉擇的時候了!”小曼望着這條被冰封的母親河,這個城市養育了自己二十年,她從沒想過,因爲一個男人,自己有朝一日會遠走他鄉,被四個哥哥抛棄。
可事實就是如此,現實太殘酷了,四個哥哥爲了生計,隻能與妹妹漸行漸遠,就連今天過小年都沒讓五妹回家祭祖!
“走,我帶你去個地方。”馬程峰牽着小曼的手,轉身朝街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