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照常還是給爺們和兒子做飯。做好了飯叫他起床吃飯。不知爲何,這姓李的男人今天很貪睡,都日上三竿了還是不願意起床。女人就想也許是丈夫在煤礦累壞了吧,想睡就睡吧。沒太當回事。
男人一直睡到晚上太陽落山才起來,起來後還是不願意多說話,直接就跑了出去,大概一個時辰後他回來的,他肩上扛着一隻野兔和一隻山雞,原來是去打獵了。
他把兩個獵物往屋裏一扔,指了指自己的兒子,那意思可能是讓媳婦兒趕緊洗幹淨了做給兒子吃。煤礦的工人一年裏也就是隻有一個月時間在家,一家人難得的相聚,妻子也想給丈夫弄點好吃的。
她這邊在廚房做飯,一邊回頭就看裏屋,裏屋丈夫正抱着兒子親呢。隻不過,丈夫這兩天太怪了,怎麽面對自己的兒子還是面無笑容?那表情……就跟一具屍體似的。
“娘……爹冷!好冷!”三歲的兒子被自己爹抱,竟然哇哇大哭。
丈夫身上始終有股子水腥味,好像昨晚被雨澆了就一直沒幹過。
這天晚上,女人做夢了,做了個噩夢,夢到丈夫惡狠狠地坐在床邊瞪着他們娘倆,他的眼神好可怕。
女人被吓醒了,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差點被眼前的景象給吓死了,原來丈夫的确就坐在床邊望着他們娘倆發呆呢。
“你……你咋不睡呢?”
“睡……睡……睡……”他口中模模糊糊地說道,然後上了床背對着他們娘了沒了動靜。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等亮呢,就聽門外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鑼聲。
在清朝時候,山西鄉下有個習俗,隻有誰家死人了,才會敲鑼,敲鑼的意思是呼喚鄉親們去家中幫忙辦白事大靈堂。
女人趕緊坐了起來,這一瞅,床上的丈夫沒了……
她心想可能是丈夫已經去出去看熱鬧了吧?她穿上衣服也推門出去了。那敲鑼的偏偏就站在他家門口不走了。她心中暗罵,這是誰家遭天殺的,豈不是咒我家嗎?
出了門一瞅,喲,原來是鄰居家的男人,那男人跟自己家丈夫是發小,就是他把丈夫介紹到煤礦上工作的。
那漢子見她出來了,沖進院裏就跪在了地上說:“嫂子我對不起你呀,我沒照顧好大哥。”
她聽的一臉懵逼,就問怎麽回事。豈料那男人竟然說,前天晚上時候,你家爺們出事了,礦塌了,砸死了十來個工友,其中就有我大哥一個!我是來給你報喪的,這是礦上讓我給你捎來的撫恤金。
女人說不可能,我丈夫前天晚上頂着大雨回家的,剛才還在我身邊睡覺呢,你這可不能瞎開玩笑呀!
漢子驚訝地看着她說這種事我能瞎開玩笑嗎?千真萬确,上邊還讓你去認屍呢,嫂子你瞅瞅?
他從兜裏就掏出了一個小本子,本子是粗紙做的,上邊蓋了官印。那年頭鄉下女人沒幾個識字的,但她不用看也認得,這是一張朝廷開的死亡證明!頭幾個字那分明就是自家丈夫的名字呀!
女人如同糟了晴天霹靂一般,坐到了地上,她渾身癱軟怎麽也站不起來了。
鄉親們聽到敲銅鑼的聲音也出來看熱鬧,把小院圍了個水洩不通,大夥站在院外指指點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漢子正要安慰她節哀順變,這時,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男子,男子渾身濕漉漉的,肩上照舊扛着昨晚去山裏給妻子和兒子打來的獵物。他臉上面無表情,站在那兒直勾勾地望着自己的結拜好兄弟,還有自己的死亡證明。
在場所有人可都吓傻了,時間在那一刻靜止了足有三秒鍾,然後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鬧鬼了!鄰裏鄉親作鳥獸驚散。
“大……大哥……你……你???”漢子哆哆嗦嗦地走到他面前,慢慢伸出手來想拍拍他的肩膀,看看眼前站着的是人是鬼。
正當他的手剛觸碰到男人肩膀上的時候,男人突然渾身一軟,猶如棉花糖被放在了高溫下灼烤一般,迅速萎靡了下去,最後,化作一灘惡臭的濃水消失無蹤。
這黑段子的真僞已經無從考究了,馬程峰小時候是挺他奶奶給講的。奶奶說,那姓李的男人是個好人,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死後他憑着對妻兒的思念,體内生出血魂,血魂凝聚成人形回了家繼續跟妻兒過日子。
如果沒人道破他已死的事實,他肯定還能多活一陣子。但他活在陽世間對活人來說不一定是好事,幸好他晚上不與妻兒同住,都去打獵了,要不然,妻兒會感染了他的鬼氣,用不了幾日也會死的。
回去的路上,馬程峰就一直在想這個故事。他跟大夥說,水婆婆很能心中也有什麽對塵世間放不下的思念,這才化成血魂繼續活了下來。
“是神行太保嗎?”小曼問他。
“不,我覺得不是。因爲當天我已經把那神行太保的命牌交給了她,她已經知道了丈夫的死訊,按說就算生無可戀了,但她聽到丈夫死訊後表現的很平靜,并沒有反常之處,我看她心中還有其他事沒有完成。”
“有可能跟貓仙祠有關。你看,月影烏瞳獸的屍體竟然出現在了她的棺材中,是不是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系?”那咻問他。
“算了,咱們也解釋不清。現在我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水婆婆,不管她是善是惡,到底幫過咱們,咱們還是能讓她多活一日就多活一日吧,誰也不要道破這個秘密!”馬程峰吩咐大夥說道。
“馬程峰,我真不理解你們這夥人到底是怎麽在江湖上混到現在的,你這人怎麽處處都爲自己的對手着想啊?她的死活關你何事?她不是什麽好人!你相信我!”卡修拉搖了搖頭。
馬程峰笑着問她說,那你爲什麽選擇與我們爲伍呀?還不是你心存善念嗎?做人做事都不能做絕了。人在做天在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