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四喜你出來,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與我家程峰是忘年交嗎?爲什麽你處處刁難我們,哪怕站在無雙這邊也不願幫幫程峰?”常小曼站在空曠的會客廳裏大喊着,樓上樓下全都是回音,卻不見佟四喜的半句回話。
小曼是個聰明姑娘,她一直以爲關東的各方勢力都在極力拉攏熱河馬程峰加入,但他這個不到20歲的姑娘心思還是有限,她有些事還是沒有徹底想通。無論是盜門董家,還是佟四喜,還是長白山士紳納蘭家,又或者是他們現在的大後方熱河。
這幾方勢力經過了無數年的爾虞我詐,早已形成了一種平衡。不管他們如何做都會被人視作是打破平衡的闖入者,這個江湖隻能是适者生存,要麽你歸順于他們,讓其中一方再度站在金字塔最頂端,要麽你就被他們合起夥來排擠出去。
寬城子是個魚龍混雜之地,是盜門的賊窩,也是吉省首富葉家經營了三代的地方,還是人家佟四喜歸國後的巢局。别看這三方勢力偶爾爲了蠅頭小利進行角逐,但隻要有人想打破這份平衡,三方立刻就會擰作一股繩。比如這次,與其說四方人馬逐鹿靈州,還不如是馬程峰要以一己之力與這三方争奪穆王陵中的秘密。
換一個角度重新理解,無雙,佟四喜,葉家,已經幾次三番明着暗着的跟他進行談判了,讓他讓出靈州來,可卻都被馬程峰一一拒絕了。初生牛犢不怕虎這本是沒錯的,馬程峰現在今非昔比,已是一方枭雄,也有資本跟他們一決雌雄,可錯就錯在,他要對付的是三頭猛虎,又豈能有勝算呀?
那莽撞漢子把匣子裏溢出的詭異黑煙全都吸入腹中,也不知道那黑煙是個什麽講究,可能是剛才常小曼這一嗓子把他喊醒了吧,他的眼皮微微張開,四肢也有了動作。
“五姑娘你看,他好像醒了,咱必須趕緊出去把他送進醫院去。”
“我也想啊,可現在就算咱們退讓,對方也不肯退讓,堅持一下吧!都千萬别亂碰這裏的東西。”小曼提醒大夥說道。
那人睜開眼睛後,一下下張合着幹涸的嘴唇好像是要說話。
“聽聽他在說什麽?”
一個兄弟托着他的腦袋,湊近他嘴邊,挺了許久卻也是一頭霧水。
“五姑娘,他……他說的好像不是人話吧?”小曼帶過來的這夥人都是他們老熱何人,在熱河都低頭不見擡頭見,平時隻要在街上碰到了,都會主動請小曼吃喝。算是值得信任的。
今天靈州天氣好,白天都是二十多度,兄弟們出來也沒穿太厚,關東人不怕冷,這溫度穿個短袖最舒服。小曼詫異地看着他,隐約發現,這家夥小臂下邊好似有個什麽活物一直在順着胳膊朝他體内遊走了過去。那東西是完全從他皮下血管遊走的,一晃而過,無迹可尋。
她暗道一聲不好,怕不是那玩應吧?
“把他放在地上,都散開,保持通風。”小曼吩咐道。
任何一個人,不管遠行到了哪裏,哪怕你從小離家,在千裏之外的地方定居數十年,也無法抛棄那份對故土和鄉親的思念。如果是别人,小曼可能早就放棄他了。但這莽撞的小子是熱河人,就算真死了,也得把他的屍體帶回去。
她蹲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輕聲問道:“家中還有什麽親人嗎?”
“額……啊……嗷……嗷……”他一下下張合着嘴,說出的話十分模糊。
“你說什麽?大點聲?”小曼低頭下去。
“走……走……快……快走……額……嗷……”
“我知道,你放心,我會把你帶回去的,不會讓你客死異鄉的。我們是熱河人!”小曼盡可能地安慰着他,想讓他再挺一挺。
“小曼,你能聽明白他說的是什麽?”花不樂死死盯着那家夥的眼睛,總覺得他這次醒過來後,眼神有些不對勁兒,這眼神十分冰冷,好像少了些什麽,對,是少了活人的氣息。可怖就是跟死人一樣嘛?
“哎!他說的應該是屍語。”
“什麽?難道他已經?”吓的花不樂趕緊伸手就比她拽了回來,生怕那家夥突然會爆起撲倒常小曼。
“已經沒救了,他現在正處于意識模糊的邊緣,過不了多久就會……”小曼說到這兒,回頭看了眼,那人半翻着白眼仁,露出一幅猙獰的表情,但嘴唇依舊上下張合着,好似是還有什麽遺言沒有交代完。
“那你還等什麽?趕緊弄死呀?要不然一會兒咱們都得被他給咬死了!”
“不行,我下不去手。”小曼咽了口唾沫。
他們不是無雙,那盜門少魁爺對待手下每一個人都視作奴才一樣,奴才的命不管是生是死都是自己決定的。可他們則不然,馬程峰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在熱河呼風喚雨,也在于他的人格魅力。世人都知道,盜門少魁爺不好相處,而熱河的馬程峰爲人謙和,待手下人如同親兄弟一樣。
“額……嗷……嗷……!!!!”突然,那家夥扭曲着身體,一點點從地上站了起來,他就好似喝醉了酒似的,耷拉着腦袋一搖一晃地朝衆人走了過來。
他現在還有自我意識在,處于生死邊緣,體内的屍毒還未完全控制大腦,意識也處于模糊狀态,還沒死呢。
“五姑娘,快動手吧!”手下人舉起槍來對準了曾經的同伴,但卻沒一個人敢開槍的。
“啊!!!!”那家夥怒吼一聲,張開雙臂朝着常小曼就撲了上來。
嘩啷啷……砰……
正在小曼猶豫之際,花不樂從腰間取下翡翠迷魂鈴甩了出去,他的暗器打的也是極準,直接打到了那家夥腦門上,把他額頭上開了個大窟窿,血濺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