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相信!你們都在騙我!中國人都是壞人!你們沒有一句實話!你們都想我死!這樣你們就斬了小爺一條胳膊!我不會上當的,死我也是董家的人!”卡修拉不是脾氣倔,她是被被愛情蒙混了頭腦,處在熱戀中的女孩什麽傻事都做得出來。
馬程峰冷冷笑了下,抱着肩膀轉身就走。
“哎?程峰!好歹是條人命,你……?她真的不壞!求你了!”小曼死死拽住他的胳膊說。
馬程峰看了看樸老蔫,樸老蔫沖他微微點頭。
“好,今兒我賣小曼個面子,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這姑娘不見棺材不落淚!你等着!”馬程峰招呼門口的手下人,吩咐他們把醫院辦公室的座機電話拉過來。
他坐在卡修拉病床前,當着他的面,撥通了兩千裏之遙,寬城子董家的座機電話。
“喂?請問您找哪位?”董家那邊接電話的肯定是管家老陳。
“我是馬程峰,給我接小爺。”馬程峰故意把話筒拿的挺遠,讓卡修拉也能清楚的聽到。
“是程峰啊?不好意思,你有預約嗎?”
“老陳!是你耳朵有問題還是我嘴有問題?我說我是熱河馬程峰,我有急事找少魁爺!”
咱現在說大戶人家的規矩,很多孩子不能理解。大戶人家可不是你說找誰就找誰的,要是打個電話就能找到當家人,那當家人每天練覺都不用睡了。不管是大老闆也好,還是江湖大佬也罷,你是上門找人家,還是打電話,都得有預約,然後接電話的下人記錄下來,再問主子要不要見他,主子要見,再給你回電話定好時間。
關東地面上的江湖人沒有百萬也就之衆也有好幾十萬人了,整個關東四省都是董家的勢力範圍,每天要忙的事太多了。來找老爺子和少魁爺的江湖人真要是一個個接待,都能排出胡同口去了。你馬程峰是牛X,熱河之主,但可沒人規定他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就能加塞。
“程峰啊,你别急,有事說事,都是自家人,我就不瞞你了,小爺剛從外邊喝酒回來,正在屋裏睡覺呢,如果沒有什麽要緊事我也不敢打擾!”老陳對他還算客套的,也是看着馬老二的面子上。
“麻煩您去給我轉告一聲,就說他的女人現在要死了,問他我是救還是不救?”馬程峰說的很直接。
“額……”老陳的語氣有些爲難。“不好意思,程峰你說的是哪個女人?”
病房裏,在場所有人在那一刻都鴉雀無聲,氣氛十分尴尬,連馬程峰都不知道該咋說了。
卡修拉湊近話筒前,弱弱地道:“陳叔叔……我……我是卡修拉!幫我叫下小爺。”
“卡……?卡修拉?你不是應該已經?”老陳在話筒前遲疑了許久。
看來董家對卡修拉下手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
“陳叔叔,求你……求你……我臨死前想再聽聽小爺的聲音……求你,就一聲……”卡修拉在這一刻其實已經想到了結局,她的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着,已經打濕了床單。
電話另一端沉默了許久,能很清晰地聽到老陳對着話筒重重地歎了口氣。
“對不起姑娘,我不認識你。程峰啊,又有電話進來了,我點切過去了啊!”說罷,老陳直接挂了電話。話筒裏傳來了一段段冰冷的忙音,還需要解釋什麽嘛?還需要問嗎?
馬程峰把電話機讓手下人拿了出去,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也沒有說什麽,隻是坐在病床邊上等待着卡修拉的選擇。
他并不強行要求卡修拉必須站在自己這邊,吉普賽女人十分危險,自己駕馭不了!
“卡修拉,我們中國有句老話叫九世爲人,意思是九世才能修成一生的人身呀!人活在世上多不易呀!好死不如賴活着,更何況你笨就一無所有,沒了她就好似一張白紙一樣,你的命運自己來書寫,這樣不更好嗎?誰說女人這輩子一切都是爲了男人而活?沒有男人我們也可以活的精彩呀?”常小曼握着她的小手寬慰着她說。
卡修拉倒在病床上,整個人已經沒有反映了,隻是眼睛裏的淚光依稀還在閃爍着,讓人知道她還活着。
這種事大家不能勉強人家,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都勸了,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大夥隻能等待她的選擇。
“程峰,你說這到底是爲什麽呢?卡修拉對他忠心耿耿,他爲何要痛下殺手?他也太狠了吧?”小曼問馬程峰。
馬程峰說,卡修拉這次來靈州可不是自己來的,至少身邊還有個老瞎子,老瞎子行蹤詭秘,恐怕早就對她的行蹤了若指掌。你還記得數日前我讓你去找過卡修拉嗎?她當時腿上受傷了,是你把他帶回賓館給她打了針破傷風的。很可能當時老瞎子就一直在附近跟蹤,他把這事通報給了無雙。
“無雙這個人你們不了解他,雖然我跟他接觸的時間也不長,但這個人很自負,絕不允許任何人背叛他,這也就是我與他之間的最大隔閡。”
樸老蔫說,這就叫帝王之術,沒人知道當皇帝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可能今天非常倚仗一個忠臣,到了明天随便找個罪名就把你砍了。“董家不就是關東土皇帝嗎?”
“瞧您說的,好像很懂一樣,怎麽?那你還要自己閨女嫁到帝王世家嗎?你就不怕金花妹妹被他欺負?”
“他敢嗎?這皇太後是太上皇指定的,一輩子不能廢!小子,你不懂,董家現在的興旺,都是依着耀公當年的指點,要不然他董三立也沒那個能耐經營下去。”樸老蔫自信地說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縣裏醫院的醫療條件十分有限,心率儀上,卡修拉的心跳越來越慢,她平靜安詳地倒在病床上,虛弱的臉眼皮都睜不開了,好像她真的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