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像有些遲了?”是水婆婆。
“剛才在城西碼頭遇到點小麻煩,不過都被我解決了。”樸老蔫說。
“你這關東漢子呀,一身的殺氣,當是少些殺戮,得饒人處且饒人,多做善事呀!”水婆婆一臉的慈悲說道。
“呵呵……婆婆真會說笑,混迹江湖之人還有沒有殺戮的?你不殺他們,他們便殺你!”
“水婆婆,你怎麽在這兒啊?”馬程峰問她。
水婆婆說我老身不來能行嗎?若是我不來,這東北漢子指不定就要壞了我們漢水河的規矩胡作非爲了。
“哈哈……還是婆婆了解我呀。婆婆,裏邊的……幹了嗎?”樸老蔫笑着問她。
水婆婆搖了搖頭說我雖是水邊上的手藝人,但家中拜的卻不是玄武神,而是鐵頭龍王,依禮我不能進呀!至少不能頭一個進,您乃是人魚之後,估計你們樸家早與河神簽訂契約了吧,這事還得你來做。
常小曼和馬程峰聽的有點糊塗了,怎麽人家倆好像都明白咋回事,唯獨把他倆瞞在鼓裏呢?
“好,婆婆,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吧……”樸老蔫打頭,第一個擡腳走上了石階,身後是水婆婆,最後是馬程峰和常小曼。
小曼小聲問馬程峰,不是說隻有水命的人才能進這座玄武廟嗎?那咱倆也不是啊?程峰說我是天命之人應該不在其列,而你體内還存有月華之氣,應該也可以進去。據說那些蚌類體内之所以可以結出珠蛋便是因爲吐納日月精華的緣故。
廟堂裏也不知道樸老蔫和水婆婆看到了什麽,二人正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一般的廟宇供奉的肯定是哪一路的仙佛神仙的法身像,這玄武廟裏供奉的自然肯定是玄武像了。可能是這玄武的雕工及其考究?引得二人竟如此驚歎。
馬程峰和常小曼擡腿邁入門檻裏一瞅,果然不出所料,這古老的玄武廟裏供奉着的正是一尊玄武像,甭管玄武神像以前的雕工多麽精湛,常年浸泡在江水中,表面早已被魚蝦和水生物啃噬的不成樣子,僅能辨認的出是個大王八的造型。兩個老人都是水裏的老手藝人家出身,見了玄武像就好比是信佛之人到了廟裏一樣,先是跪下來虔誠地跪拜一番。
二人一瞅這架勢,那就入鄉随俗吧,趕緊也跟着人家就要跪,卻不料,樸老蔫說你們不能跪,這玄武神不比滿天仙佛,你們不是吃水裏這口飯的,也不算是水邊上的手藝人,就算拜了玄武神也不會保佑你們。
這玄武像當年剛剛雕遭出來的時候肯定也是氣勢恢宏,它足有十來噸重,是完整的一塊巨型鵝卵石雕遭而成的,鵝卵石比較脆,雖然漂亮,但很少有工匠那它雕成什麽物件。這麽大一塊鵝卵石巧琢天工地雕出來,看來這老工匠的手藝也是當地屈指可數的了。不過由于年代久遠,估計這老手藝也早就失傳了。
玄武像通體幾乎都附着着一層水生物,背上馱着的那條蛇身上纏滿了綠色的水草。可唯獨玄武口部比較幹淨,不僅沒有小型甲殼類水生物的影子,而且好似也沒太受江水的侵蝕,基本保存完好。
這尊玄武像除了個頭大以外還有個特點,他頭部跟以前馬程峰在其他水邊上見到的神像有些不同。這也正常,據說長江流域和黃河流域相聚這麽近,老百姓們心中的玄武大神造型也不一樣,不過,身上可必須是托着蛇的,不能是其他動物。
但不管是哪兒的玄武像,基本上都是大王八回頭望着身上托着的那條蛇,不會出現其他造型。可這尊玄武像的腦袋卻是朝着正前方張着的,也就是廟堂正門進來的方向。那大嘴牙堂子裏上下還有一排利齒,好像随時都有可能活過來撲上去咬死闖入者一般。
“前輩,這尊神像好像有點……”馬程峰不是水邊上的人,雖然見這玄武像有些古怪,但卻也說不好哪兒不對勁兒。
“怎麽,你是不是說玄武大神張嘴了呀?”
“啊,我以前也見過玄武,可卻沒有一個是頭朝前張嘴的呀?這有什麽講究嗎?”
樸老蔫說,這應該是靈州當地獨有的特色,我們鴨綠江和松花江流域的玄武也不是這番模樣。但當時老工匠之所以這麽雕肯定也有他的講究,我估計,玄武神口中肯定含着什麽東西,珠子或者……水寶之類的。
水婆婆一邊聽一邊點了點頭。“嗯,你這後生倒是很了解水邊上的文化呀,你說的沒錯,玄武神以前口中是含着東西的。那你又能不能說的出那是個什麽寶物?”
樸老蔫晃了晃腦袋,如果是北方,他閉着眼睛都能掐算出來。一般北方的江河中,但凡是風水寶地水下肯定是生産東珠的,早些年間,虔誠的水邊漁民在雇工匠雕刻玄武像的時候,都會把一顆碩大的東珠放入玄武口中含着。這東珠别看是無價之寶,但卻幾百年都不會丢,直到這顆東珠被空氣腐蝕的變了色,外邊不在那麽光澤了,漁民們才會再找來一顆替換下來。
可南方水域裏不管是東珠還是南珠都不産,南珠産自沿海區域,江河中沒有,因爲南方水質和水溫不允許這種大型蚌類生存。
“它口中含着的是一口水!”水婆婆回頭對他們說道。
“啊?水???您老不是開玩笑吧?”常小曼有些驚訝。
當初漢水河兩岸漁民建造這座玄武廟的時候,應該明白,這玄武島的奧妙就在于它會随着潮汐上升和下降,而不是像一個固定的島嶼一樣。别說玄武口中含着水了,就算是真含着一顆東珠,沉入江面下的時候,東珠也會被水流給沖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