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曼滿臉的嫌棄:“啊?那程峰豈不是正在坐死人的船?哎喲……真晦氣。”
“哈哈……他還多這點晦氣?這小子身上有股子土腥味,怕是以前沒少做那摸金倒鬥的勾當吧?你連那都不嫌棄呢,還怕這個?”樸老蔫笑道。
小圍船載着馬程峰越飄越遠,幸好距離圍船三四十米遠就是兩個同伴,要不然馬程峰自己待在這上邊都覺得慎得慌。圍船大概飄了能有半個多鍾頭,前邊水域越來越狹窄了,兩邊都是此起彼伏的山巒,圍船拖着汽艇就行駛在水道正中央,左右距離山岩也就是七八米的距離,好在這裏的水很深,要不然很容易觸礁擱淺,若是真擱淺了,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馬程峰坐在船甲闆上開始時候心裏還有點發毛,但自從圍船帶着他來到了這條神秘峽谷後,他的注意力就被這峽谷險峻的地形給吸引了。
左右兩座大山均是劍峰形狀,直上直下,峽谷正前方的盡頭處是一座元寶形的環山,而他們是從元寶山的正西方飄進來的。這扇的形狀說的好聽是元寶形,可若再仔細看看,這元寶便是古時候燒給死人,用紙疊出來的那種呀!這種風水地形又叫鬼吸水,《盜經》中可是寫過。一般,這種地方多半都藏匿着死飄,那些落水溺死,沒被撈上來的,肯定是順流而下都集中在這裏。
“嘶……不好不好呀!這船……恐怕跟我說的那兩個可能都不沾邊,這特麽是找替身的呀!壞了,五姑娘快去把我帶來的那些黃紙拿來。”生活在水邊上的樸老蔫自然也深知這“鬼吸水”的講究。
樸老蔫把一張張黃表紙拿出來,根本來不及找剪子了,直接用手把它們撕成小張,然後就開始疊,别看他長的又黑又壯,可手卻挺巧,不大會兒功夫就疊出來十來條小紙船。“我帶蠟燭了,點着了,放進水裏去。”
小曼一邊把蠟燭放在紙船裏,一邊就問他說前輩,您這是作何用意呀?
“這些紙船上的蠟燭代表了光明,我是要給那些死飄子們照亮了路,趕緊把他們引走,要不然一會兒咱隻要上岸準保沒好,你不覺得自從咱們飄進這條峽谷後,裏邊的陰氣就越來越重了嗎?這裏的怨氣很重!快,全都放下去。”
“前輩,您手真巧,我們也認識一個折紙的朋友,他叫黃紮紙,他手中疊出來的紙人都能以假亂真了,依我看,你真巧手絕不亞于黃紮紙了,哈哈……”小曼見馬程峰安然無恙也就放心了,還跟樸老蔫開起了玩笑。
“哦,黃紮紙呀,我聽說過他。這家夥也不容易,哼哼……以後你們倆發達了,可别忘了人家呀,沒有黃紮紙,你們家男人斷然活不到現在。”樸老蔫雖然不在江湖上走動,但這些江湖男人他卻都能一一細數出來。
剛才樸老蔫說過,以前他們屯子裏如果誰家有人死于瘟疫絕症,那就會給他坐一條船,讓死人躺在船上然後任其順流而下。這船不是木質的,而是紙船,每一次隻要出了這種事,他都會請黃紮紙,這些承載這死人的船就都出自黃紮紙手中。他的手藝可真是沒人能比,你看那紙船輕飄飄的,但也不知他用了什麽法子,紙船飄在水面上竟然還不會被水浸濕了。一般,紙船甲闆上同樣也都有紙人和紙馬或者童男童女,就跟普通喪葬沒什麽區别。
黃紮紙跟樸老蔫歲數相仿,都算是手藝人,倆人其實私交不錯,隻不過黃紮紙與樸家的交情是秘密。這一點就連老瞎子也不知道。因爲樸家人始終都是吳功耀之後,黃紮紙十分謹慎,盡量避開江湖禍事。每次老哥倆聚在一起的時候幾乎都要談馬程峰。所以,馬程峰在沒見到樸老蔫之前,人家就對他早有耳聞了。
前邊距離岸邊越來越近了,圍船較重,吃水也深,撞到了岸邊擱淺了。樸老蔫水性好,常年在松花江和鴨綠江裏打漁,這點常識還是有的,他趕緊開動馬達,穩住了汽艇,然後讓馬程峰解開拴住的繩子,他再把船錨拴住,沉入水中。
在這種未知水域可絕對不能輕易往岸邊靠,尤其是汽艇,一旦擱淺,撞壞了馬達,以他們現在的情況來看,根本不能修。
“小子,你别亂動啊,等我來。”樸老蔫關了熄了馬達,背上包,跳進了水中,這裏已經距離岸邊很近了,下邊的水很淺,跳下去後,水勉強職能到他腰間。“五丫頭下來吧,不深。”他回手把常小曼也抱了下來。二人蹚着水慢慢朝岸邊摸了過去。
小曼雙腳踩在水底下也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麽,每走幾步,腳底下好像都會踩到軟綿綿的東西,有些站立不穩,隻好扶着樸老蔫往前走。
“前輩,這水底下是不是有死魚什麽的呀?”小曼問道。
“隻管往前走,别問,也别多想。喏,帶上。”樸老蔫從兜裏掏出了個小挂件,小挂件很簡單,是一條紅繩拴着的,上邊那個小東西應該是根魚骨頭,也不知道是取自什麽魚,這塊小骨頭在月色下還發出微弱的熒光。
樸老蔫走到岸邊,伸手先是摸了摸這艘古老的圍船,然後又登上甲闆嗅了嗅,果然,船艙裏的氣味很臭。
“前輩,這到底是個什麽船啊?怎麽這麽邪乎?裏邊難道是……?”馬程峰沒有直接說出口。
“拽上岸,一把火燒了它!這船留不得,要不然日後指不定要害多少人。”他們倆合力,把老圍船推上了按,岸上都是淺灘泥沙,這是一座山的山根,前邊是樹林子,再往裏是進山口,山勢盤旋而上十分陡峭,也沒有什麽上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