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真要是有什麽水鬼作祟,我還有鬼瞳呢,大不了把他們收了,反正我鬼瞳裏的女鬼現在自己一個人也挺寂寞的,就當給她找個伴兒吧。”馬程峰向來是藝高人膽大。他縱身一躍,嗖地下竄了出去,因爲距離有些遠,而且船飄在水面上有一股不穩定的漂浮力,雙腳落地後,肯定是站不穩。他落下後,彎下雙膝就地一個翻滾,總算是穩住了身形。
剛才離得遠不覺着什麽,可蹦上這艘船後,立刻就嗅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腐朽氣息了,這股味怎麽形容呢……就跟誰家買了塊肉放菜闆子上沒燒,臨時有急事出門了,然後他一個月後從外邊回來,這麽一開門,門内撲鼻過來的就是這股味兒。
這古老的圍船都不知道在水面上飄了多久了,他站在甲闆上每走一步,腳下都會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音,若不是他體重輕,估計胖點的一腳都能把船甲闆給踩爛了。
“程峰!你當心啊!”小曼大喊道。
“噓!”馬程峰示意她先收聲。
水面上又恢複了那種詭異的甯靜,馬程峰走到船艙前,沒有着急進去,而是捂着鼻子走近聽了聽,船艙裏沒有聲音,甚至連活物喘氣的動靜都沒有。
在不知道這裏邊到底藏着什麽東西之前,他也不敢貿然再往裏走了。他常識性地,微微邁出腳尖,半隻腳探進了黑漆漆的船艙裏……突然,就在他的半個腳尖落地的那一刻,整條船竟猛地抖了那麽一下。雖然馬程峰輕功蓋世,但在水面上人想控制自己的身體協調可就跟在陸地上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了。
他站立不穩,一下被晃倒了。
“程峰?怎麽了?裏邊有什麽東西?你别吓我!”小曼看在眼裏急在心中,這小子到底什麽時候能長大呀?怎麽這麽莽撞?早就勸他他偏不聽!現在自己就是想上去幫他都不可能!
“沒事,可能是剛才刮風了吧?裏邊沒見到有什麽東西,我就隻沒站穩而已。”他答道。
“不對……不是你沒站穩……而是……程峰,快回來,船動了!”
“啊?馬達自己又恢複正常了?你先把馬達關了,一會兒我就回去了。”
小曼急的直跺腳,說不是咱們的馬達,而是你那條船在動!它正在朝相反方向走呢!你快回來!
馬程峰這會兒聽的就有些模糊了,外邊真的起風了,這股風來的有些邪,依舊是隻吹在這艘古老的圍船上,水面上的汽艇根本沒有動。圍船越飄越遠,是朝相反方向飄的,眨眼間,已經距離他們那條汽艇20多米開外了,再加上江面上起了邪風,聲音的傳播就出現了變化,馬程峰隻覺得小曼的聲音愈發的缥缈起來,他站在船艙口反映了數秒,心道一聲不好!
等他回頭再跑上甲闆的時候一瞅,我靠……這艘破船被風一吹,動力還挺強,已經飄出來三十米了!這麽遠的距離,就算自己輕功再好也飛不過去呀?
“快跳!快跳!”小曼站在汽艇船頭上大喊道。可馬程峰一點都聽不見,現在隻能看着常小曼不停地沖自己揮手。
跳船?單憑自己這點水性可遊不過去,現在自己沒遲疑一秒鍾,距離汽艇的距離就越遠數米,機會越來越小了。
馬程峰這次可是真晃了,不是害怕,而是心中有股莫名的感覺,孤立無援,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他上一陣子在松花江的時候就曾在心中暗自發誓,以後必須遠離水,這水上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在水上自己的功夫施展不開,來了危險無法控制。這下是怕啥來啥,這一次自己還是孤身一人,也不知道這條老圍船要把他帶到哪去。
嘩啦啦……樸老蔫的腦袋從水面下冒了出來,他嘴裏吐出一口水,然後直接竄上了汽艇。小曼急壞了,不停地給他比劃說程峰被一條鬼船帶走了。
樸老蔫沖進船艙裏,找來一條繩子,這繩子一端原本是拴船錨的,樸老蔫一刀下去把沉重的船錨砍了下來,拎着繩子就跑上了甲闆。“我都聽見了,你們倆就知道給我闖禍,沒事閑着跑那上邊去看啥?”說罷,他舉起手中的繩子,做了個西部牛仔的動作,揮動着繩套用力這麽一甩,這老小子力氣不小,直把繩套甩出去四十來米遠去。
“小子,接住了!”他大喊!
馬程峰雖然沒聽見他喊的是什麽,但見對面抛來了繩子,趕緊高高躍起,接在水中,然後把這繩子套拴在了甲闆前端凸起的船欄杆上。
“前輩?您太高看了我了吧?我雖然輕功不錯,可也不會走鋼絲呀?”馬程峰以爲樸老蔫這是要讓他順着繩子跑回去呢。别說這不是剛死了,就算是他馬程峰是紅娟門的姑娘,會走鋼絲,中間懸着的這根繩子可不穩,前後兩條船現在都在緩慢行駛,繩子在不停抖動,他踩上去立刻就得掉進水裏。
“你這小癟犢子,就知道給我闖禍!胡鬧!你别過來了,就跟着它走吧,看看它到底要飄到哪去。”樸老蔫喊道。
老式圍船拖着汽艇越飄越遠,馬程峰也不敢往船艙裏進,索性一屁股坐在甲闆上抽起了小煙。說實話,這嘎達的味兒可不那麽好聞。
常小曼問樸老蔫說這到底是個什麽船,是不是鬼船啊?
“你們這些城裏還是電影沒少看吧?竟扯淡,這裏又不是大海,哪有那麽多鬼船?”
“可那船處處都透着一股詭異,無聲無息的來,無聲無息的走,而且您看,那分明就是艘古代的船啊?”
樸老蔫告訴小曼說,這種船有許多種說法,我不知道江南漁民的規矩。但在我們鴨綠江,以前如果誰得了什麽治不好的瘟疫絕症,死後就會弄一艘船,讓屍體順流而下飄走;另外還有一種講究,這船不是活人坐的,而是給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