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那财富與權勢都不是平白無故來的,中國人最迷信,什麽都要往陰陽上靠。比方,祖墳埋在哪,能否蒙陰子孫,再比如,陽宅是否蓋在風水寶地,是否聚财;大到每日出門看黃曆掐算,小到家中的家具擺設都恨不得按照風水先生的吩咐照做。這麽辦倒也沒問題,古時候你看吧,那些達官貴人,家中的講究甚至比這還多呢,一代富過一代,一代的官做的比上一代更大,其實多少跟風水還是有一定關系的。當然,你若前世不修善緣,欠下多少條人命官司沒了,那你的子孫後代再怎麽弄都沒招。除非這财是你命裏帶的。
程财主知道祖上的講究,程家的财運因這假山下壓着的匕首而生,但也有可能因這把匕首,在第四代把家中福運給敗了。一聽太倉神君如此說,心裏邊也開始犯嘀咕了。
“依先生所見呢?我改如何做?可是把假山移開?”他問道。
“在下敢問程老爺,這假山下可是有什麽說法呀?”太倉神君眯着眼睛打量着程财主的反應。
程财主買賣能幹的這麽大,自然心眼也不少,下邊那把短刀一旦被人發現,将招來殺身之禍呀!他豈敢胡言?“那倒是沒有,隻是我爺爺生前稀罕這假山,要是給拆了,待我百年之後下去了怎麽跟爺爺交代呀?”
“哼哼……這樣吧,咱這房子該蓋還得蓋,既然是老太爺生前留下的,那我也不便多問,您自己考慮吧,一會兒我讓徒兒把新房子選址的位置和家具擺設全都給程老爺送來就是。”太倉神君打了個馬虎眼,趕緊借口離開了程府。
這走江湖的術士們都沒一個好鳥,明面上幫這些有錢有勢的大老爺看風水,私底下也是私通那些江湖賊匪幹那些有損陰德的勾當。太倉神君私底下與關東盜匪勾結,做了一夥盜墓賊的“老鬼”。在江湖上,但凡能混到他這樣的,不僅有真才實學,腦袋也得夠用。暗說他可以把此事告訴關東盜匪,但仔細一想,那群胡子殺人不眨眼,得了天寶一不做二不休再把自己給做了如何是好?
太倉神君有個好友,這人也是東北人,江湖人送綽号“鬼手賊王”,也就是馬程峰他爺爺,馬老二。那時候馬老二還沒像現在這般名滿天下,但是,他已經在常勝山上插了香了,雖然沒有拜在吳功耀門下,但卻是太子爺董三立的陪讀。馬老二那時候也就是十七八九歲,小夥長得精神,一雙眼睛滴溜溜直轉,天底下讓他盯上的東西還沒有跑的。
太倉神君就趕緊飛鴿傳書把馬老二從關東叫了過來。把此事一說,就問馬老二有沒有興趣做一票,事成之後,程家假山下的天寶歸他,另外自然也少不了給馬老二好處。
馬老二小嘴一抿笑道:“嘿嘿……爺們這算盤打的挺響啊?出頭的是我,得便宜的是你?我私底下可是聽說了,這程老爺跟皖系大佬頗有交情。到時候我惹了老段,隻怕連我們大當家都保不住我!”
“十根小黃魚兒,兄弟,幹不幹?爲兄可是聽說了,你在常勝山連頭五把交椅都坐不上,自從上了常勝山,是不是好久沒幹活了?零花錢都沒了吧?那、吳功耀可是真小氣呀!爲兄這兒雖然不富裕,可也不能虧待了兄弟呀?哼哼……”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三根金條扔到了馬老二面前,這就算是定金了!
暗說,這太倉神君出手可是挺闊綽的,辦事講究!那時候,十塊大洋都能買人命了!十根金條是個什麽價呀?能買一個連的武器裝備!馬老二舔了舔嘴角,伸手拽了拽嘴角那兩根稀松的胡須,心裏邊轉過去又轉過來,也是有些糾結!
這買賣對他而言輕而易舉,剛才說不敢得罪段祺瑞,也隻是想給自己擡高價碼。人家皖系大佬還能因爲這點事找他的麻煩?一個地方的小财主,能有幾個錢?他死了,生意就找别人做!因爲這點事犯不上跟關東的吳功耀過不去!
“嘿嘿……這樣吧,要不咱今晚去踩踩盤子?先看看到底值不值你開的這價呀?兄弟我也是講究人,總不能讓你虧了吧?”
“是是是,不愧是鬼手賊王,講究!那今晚就勞煩兄弟先跑一趟?我幾日前可是去過程家了,不方便露面。”
馬老二心裏邊也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盤,那年頭兵荒馬亂的,一個大财主,家裏邊家将少說也得有幾十号了,都有自己的武裝力量,真要是人家家裏邊裏三層外三層,圍的跟鐵桶似的,他縱然有鑽天入地的本領也無法施展。另外,他也得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别再給自己惹禍上身。到時候,十根小黃魚是不少,可有沒有命花就是另一回事了。
夜半,城府外的更夫一圈圈圍着打更,八個家将背着長槍站在門口。大紅門上挂着兩盞燈籠,府内悄聲無息。
馬老二身着避塵衣,縱身一躍噌地下蹿了上去翻進牆内,他的輕功不必細說了。他被稱作是鬼手賊王,這綽号可不是白給的。馬老二從小就是野生的,一直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學的手藝也雜,這輕功是他自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