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福祥頭也不回地站在爐竈前,徒手就在鐵鍋裏翻大餅子,可能是自己饞的實在受不了了,竟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個。“哎喲,這味兒不錯不錯呀!要不咋說這大餅子沒點葷腥不好吃呢?最好就是蘸着豬肉粉條子,香!好多年不吃了!”
大夥坐在炕邊上每一個人敢多嘴的,一臉的尴尬。他可是個出家人呀?出家人喝酒也就罷了,最起碼喝酒能說得過去,酒是糧食釀的,那吃肉算怎麽回事啊?
“哎,嘗嘗,嘗嘗,這可是我昨晚上在山裏打的野豬,這肉嗷嗷香,哈哈……來來來,别客氣,吃!在我這嘎達就都别假固了,五丫頭,來,這塊大肥肉,準保有嚼頭,瞧瞧你,受的跟個小雞子似的,能練好我這門功夫嗎?哼哼……馬程峰這小子平時也不給你吃點好的!”他一邊說,一邊用髒兮兮地大手在鍋裏拽出來一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張開嘴就扔了進去,哎喲喲,那一口咬下去,真是滋滋冒油!看的馬程峰他們幾個直吧唧嘴,都淌哈喇子了。
“都看啥呀?吃吧。這叫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阿彌陀佛……”
“呵呵……我說前輩,您老的悟性是真高,晚輩佩服至極。既然前輩都說了,咱們大夥就别客氣了,餓了一宿了還不趕緊動筷子?”大夥就等馬程峰發話了,一個個眼睛都瞪的溜圓。
尤其是胡小狸,一聽馬程峰說可以動筷子了,伸手就要去抓那塊最肥的肉,豈料,她一伸手,卻被馬福祥硬生生用内功逼了回來,肥肉快飛在半空中,馬福祥掌風一轉,在半空中就把那大塊肉用内力吸了回來。
“你這狐狸精好生沒教養,好歹老僧也是修佛之人,怎能允許你這精怪在我面前這般造次呀?去去去,邊上待着去,不許上桌!”
胡小狸撅着小嘴,滿臉的委屈。“嗬喲……好氣哦!你們吃着人家看着……這樣做太不人道了!”其實她不餓,昨晚上吃了一肚子烤魚,現在肚子裏邊都沒地方了,她就是純粹受不了美味的誘惑。
“小狸,去吧,自己玩去,我們和前輩還有正事要談,我允許你讓花不樂去給你繼續抓魚。”這下可好,連花不樂也受了連累。
他倆走後屋裏就算是沒外人了。馬福祥盤腿坐在小火炕上,嘴裏吱咂的,一口一杯酒,不大會兒功夫臉蛋喝的通紅,這老和尚就好這口,把他陪好了,什麽事都好商量,你若不能喝酒,趁早别來招惹他,準保你是豎着進來橫着出去。老和尚海量,這一壇子美酒喝完還沒解饞,說我的确有法子能幫你們,不過你們得拿美酒交換。
“那兄,勞煩跑趟腿?”
“能伺候老萬人敵,乃是那咻的造化,前輩稍後片刻。”那咻拎着他的酒葫蘆轉身就走!
這可不是他們幾個拍馬屁,馬福祥何等人物呀?那是江湖上老一輩的泰山北鬥,論單打獨鬥的功夫,他認第二,那普天之下就沒人敢說自己是第一!想伺候他的人多了,從靖宇排隊,都能排到寬城子去,這是何等的緣分呀!那咻闖蕩江湖多年,做夢都想結實這位江湖老前輩都沒有機會!
“哎?那小子,去石城子,石城子有個釀酒的老作坊,老僧嘴刁,隻喝原漿哦!”他大喊道。
屋子裏最後就隻剩下他們三人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見屋裏沒外人了,老和尚笑了笑:“怎麽樣?東海龍眼借來了?”
“前輩請過目,這便是樸家祖傳的東海龍眼。”馬程峰趕忙就把寶貝放在了桌子上。
“嗯……沒錯,就是它,就是它,呵呵……看到樸老蔫了?那個将軍墳下邊的大粽子你們幫他解決了?”馬福祥也是料事如神,早就算到他們此行會遇到麻煩。
“前輩真乃神人也,您放心,我們能幫的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樸家人現在也還不錯,日子過的比以前強多了,他還跟我提及過您,說當年也是多虧了您的幫襯,要是沒有您,隻怕董老爺子不會放過他們一家的。”馬程峰不敢隐瞞。
“哈哈……其實他也不必謝我,這都是家師的囑托而已。想必我那師兄肯定是恨死我了,我呀,這輩子也就隻能在這小廟裏終老咯,就算是幫師傅守着他的另一脈後人吧,多好的孩子呀,她小時候我抱過,跟我家小爺的确是天生一對。”馬福祥說的肯定是小金花。
“前輩,咱這話題是不是有點扯遠了?對了,我還得多謝您收小曼爲徒呢,以前按照江湖舊曆,收徒都要三跪九叩,家中還要被重禮,實在是對不住您了,我們……”馬程峰頓下了。“我們實在是不知道您到底喜歡什麽,要不這樣,日後晚輩不管走到哪,隻要碰到好酒,立刻就給您帶回來?您看成嗎?”
“哈哈……好好好,馬程峰你比你爺爺會做人,你爺爺倘若有你這半分,也不至于一輩子就那麽點作爲,實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行了,那咱就說點正事吧,實話告訴你吧,我收小曼爲徒其實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我又不能直接教你,若不然,我師兄知道了還不找我拼命呀?你和五丫頭必須答應我一件事,否則,我能教她功夫就能廢了她的功夫。”
“您老有什麽話就直說,我們但凡能做到的,絕不含糊!”馬程峰心道,壞了,敢情人家留着後手呢,這要是給我下個套,讓我爲他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我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呀?可細細一想,人家可是江湖上的泰山北鬥,天底下就沒有他去不得的地方,也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實在是沒必要爲難一個晚生後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