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敢情這小潑婦是少魁爺無雙的……”那咻有點聽明白了,話沒等說完,就被樸老蔫一個眼神憋了回去,金花還小,有些事不宜讓她現在知道。
“所以上午我見到你們的時候,一直以爲是董三立後悔了派你們來的呢。”樸老蔫道。“那小子也不小了吧,真的沒娶?”
“額……反正據我所知他身邊的女人不少,可老爺子一直沒有一個滿意的,也許真如您所說,是在等……等一個人吧,如此看來,玄道真是了不起呀!算盡了天機,讓吳家無形中躲過了天譴。”馬程峰看着小金花欲言又止。
“呵呵,話雖如此說,可你我之輩,不也正是陰陽玄道手中的一顆棋子嗎?他想怎麽玩弄就怎麽玩弄,我們永遠也無法擺脫命運的束縛呀!樸家人也好,馬家人也罷,早就失去自己的命運了,這樣的人生難道不可悲嘛?”天上的大雨嘩啦啦地下着,炕頭小竈上的水壺咕噜噜地沸騰着。
這句話讓馬程峰陷入了冥想,人活在世上如果連自己的命運都無法掌握在手中那可不是如同行屍走肉了嗎?眼看着樸家人的命運一步步走入深淵無法自拔,他馬程峰難道還要步及後塵,敢爲人臣嗎?他不知道在陰陽玄道手心中,自己到底算是哪一步的棋子,可他不想再做棋子了,他要靠自己的力量走出這片沒有邊際的棋盤!
天上烏雲密布,狂風暴雨,東海龍眼好似一塊頑石一般靜靜地倒在房頂凹槽之中。小金花知道這是家中祖傳的寶物,頂着大雨就這麽坐在屋頂上守着東海龍眼。樸老蔫擡頭看了看屋頂上笑了笑,無助地搖了搖頭。
“沒想到那混蛋少爺這輩子還能娶上媳婦兒呢?也挺好,也就金花能鎮得住他,算是般配吧。”馬程峰笑道。
江水已經瞞過了堤壩逐漸朝小院這邊吞沒了過來,可說來也怪了,興許是樸家後人都有水中的靈氣吧,江水甚至已經吞沒了整座小漁村,可唯獨,就讓出了岸邊上的這座小院。
“閨女,幾點了?它可能要來了,你下來吧。”樸老蔫朝屋頂上的小金花喊道,小姑娘蹦蹦跳跳淘氣的很,縱身一躍從三米來高的屋頂上蹦了下來,看的出,小時候也是練過的。
大浪嘩啦嘩啦地一下下拍打着岸邊礁石,鴨綠江宛若一條憤怒的黑龍一般,在暴雨狂風中怒吼着!十點了,正是一天裏陰陽交替之時,那東西要來了!樸老蔫帶着他們走到泥濘的小院裏,任憑大雨點拍打在臉上,他伫立在原地,緩緩閉上了眼睛,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流到他的胸口,再順着胸口流到四肢。
隻見的,他那雙幹枯的大手慢慢張開,五指之間竟生出了四張很薄的肉蹼,那肉蹼迎着光一看,裏邊都是透明的,連血管都清晰可見。馬程峰以前也聽說過樸家人的傳說,但還是親眼的見呢,沒想到世界上真有人魚的後代。他驚的等大雙眼死死地盯着樸老蔫的一舉一動。
也不知道樸老蔫閉着眼睛嘴裏嘀咕了句什麽話,反正不是漢語也不是朝語,他念罷,衆人就覺得腳底下的大地都在顫抖着,那種顫抖絕對不是大浪拍打江邊的感覺,而是好似腳底下的泥土中正在有一股詭異的力量正在往上頂着。
轟隆隆……轟隆隆……腳下泥土向四周擴散着,露出了一個地窟窿,那下邊黑乎乎的,直往上反寒氣,隻見得,一柄銀光閃閃的魚叉從地底下漏了出來。樸老蔫伸手把銀色魚叉拽了出來,縱身一躍,跳進了沸騰的江水中不見了蹤影。
“前輩?您别想不開呀!别怕,有我們呢!”那咻以爲樸老蔫這是要尋短見呢,急的大喊。
不大會兒功夫,樸老蔫的腦袋從水面下探了出來,雨水,江水拍打在他臉上後瞬間就又流淌了下去,他渾身上下的皮膚竟然不沾水,就好似表面上有一層隔水的粘液一樣。江水暗的好似墨汁,但他在江水中暢遊着卻是睜着眼睛的,他跳入江水中後,眼皮中間就多了一層很薄的透明薄膜,那層肉膜可以爲他起到隔水的作用,就跟魚眼睛是一樣的道理。
他手持魚叉,張開雙臂,整個人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從水面下托了起來,他雙腳踩在水面上,直視着自家屋頂上那顆烏糟糟的“頑石”,右手中的那根魚叉最尖端指向天空,天空上的烏雲裂開了個口子,很小的口子,恰好一束月光照了下來,就照在樸老蔫手中的魚叉上,那魚叉銀光閃閃,把月光反射到了自家屋頂的凹槽之中。
頃刻間,樸家老屋就好似變成了一個海邊燈塔一般,那塊東海龍眼綻放出無窮無盡的光芒,把波濤洶湧的鴨綠江江面都晃的通明!
“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的呢?出來吧!裴将軍!”他舉着魚叉一聲大吼,那東海龍眼仿佛好似得到了主人的命令似的,四散的光芒集中在了一起,凝聚成一股強大的刺眼光束朝着樸老蔫身後射了出去。
這可不是普通的珠光寶氣了,這光芒是有形有質的,馬程峰他們看的是真真切切,這道從東海龍眼中綻放出的銀白色光束竟把鴨綠江江面一分爲二,從中間給裂開了一道溝壑。
大江溝壑下就如同陸地上的馬路一樣寬敞,不過裏邊布滿了淤泥和死魚爛蝦。這道溝壑也不知道是個什麽能量,完全把大江一分爲二了,兩側的江水飄在半空中都是透明的,江水中的一條條魚兒都清晰可見,絕不是幻覺!看來東海龍眼名不虛傳呀!
水下的溝壑從岸邊而起,一直深入江底,地勢也是越來越低,距離岸邊大概五六百米的地方,能夠清楚的看見有一團黑煙,那團黑煙挪動的時分緩慢,正在朝岸邊方向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