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農村人都很傳統,家裏邊白發人送黑發人,一家子老少哭的是稀裏嘩啦,王美麗的母親一上午時間就這麽趴在閨女屍體上哭個不停,最後一直到哭昏過去才被人擡進了屋裏。看的外人也是聲淚俱下爲之動容,但人死已成定局,肉身已經要腐敗了,靈魂完好也無法回到肉身,馬程峰愛莫能助。
按照這邊的習俗,至少要停屍三日。但這具屍體有問題,估計今晚太陽一落山就又要詐屍。僵屍蘇醒後,沒有任何生前意識,況且王美麗的靈魂已經不在體内了,一旦詐屍,肯定是要禍害有血脈親緣的人。
他們幾個苦口婆心的勸,說現在上頭鼓勵火葬,而且是速葬,咱們老百姓要響應國家号召,人死如燈滅,你們閨女已經沒有直覺了。咱不能再占用國家土地了,一個骨灰盒多好啊,占地兒小,咱水庫屯土地本來就不太富裕。
可不管三人怎麽說,說破了大天,王家人也是不同意,别說王家人了,就連村支書都不同意。怎麽也要停屍三天。剛吃過午飯,王家人就請來了一個附近的風水先生草辦白事。風水先生說你家閨女是在外橫死的,怨氣重,我要幫你家操辦喪事也行,那就得加錢了。
這窮鄉僻壤之所,哪裏有什麽靠譜的風水師呀,分明就是騙錢的。這不得不讓馬程峰想起了家鄉的黃紮紙,也不知道這麽多日子不見,黃師傅人在何處。黃師傅不僅手藝好,而且人也踏實,從不騙無知村民。
“程峰?程峰?你想什麽呢?走吧,回去吧,小曼回來了。”那咻推了推他。他趕緊跟着那咻往回跑,一進門就見常小曼一張苦瓜臉嘟着嘴。
馬程峰以爲小曼此行不順利沒見到馬福祥呢,安慰說:“怎麽了?沒找到?沒事,明天我再陪你去一趟,不就是一座山頭呢,再大能大到哪去?别放在心上。”
“程峰,咱們此行恐怕沒那麽容易了,我好像是暴露了,馬福祥不僅本領大,而且比咱們想象的可要尖多了。”她把一路上的所見所聞跟馬程峰等人說了一遍。聽的大夥也是瞠目結舌,馬福祥是萬人敵,本領高在情理之中,驚駭的是小曼在半路上碰到的那個白胖子,太懸乎了,要不是馬福祥,恐怕小曼現在就回不來了。
“這個小小的水庫沒想到這麽邪乎?怎麽這麽多髒東西呀?大白天的都敢出來害人?”
那咻說兄弟,你仔細想想,水庫屯的老百姓都在這兒生活了多少年了,不也相安無事嗎?爲啥偏偏咱們來了,這水庫底下的髒東西就鬧了起來?“我覺得可能是咱們讓什麽東西給跟上了吧?你還記得芈裏大祭司嗎?昨晚上我就見你一個人在院子裏發呆,你不說你聽到有人呼喚你的名字了嗎?會不會是芈裏大祭司?”
那咻這麽一提醒,馬程峰才恍然大悟,對呀,數日之前,芈裏大祭司複活後,第一個要找的就是放她出來的“恩公”就是這麽呼喚他名字的。但很明顯,昨晚半夜隔着小橋站在對岸與自己對峙的,絕非是個女人呀?“芈裏大祭司很久沒出來過了,如果真是她可麻煩了。”
胡小狸玩心重,沒沒工夫聽他們說話,一直在院子裏追逐着蝴蝶,玩的那才歡樂呢!
“走,小曼,陪我去那座橋下再看看,我記得昨晚橋樁上好像雕着一隻趴蝮,隻要有這東西鎮守水屯庫,髒東西就不敢入侵。”馬程峰突發奇想。
下午時候,大夥閑來無事,就在屯子裏挨家挨戶的詢問,問是否有人記得這座小橋的年月,上邊的那隻趴蝮是誰雕的。可問了一溜十三遭,愣是沒人知道自家門口的小橋下還有這講究呢。村民們連啥叫趴蝮都不懂。真是對牛彈琴。
小木橋據說是民國時候就有了,老橋,橋前邊都有石碑,石碑上刻着修建時候的年月,和當地誰出資出力了。按照石碑上的文字記載,當年修建這座小木橋的工匠一共有四個,其中有一個是姓馬的,但很不巧,這麽多年的風雨侵襲,隻剩下一個馬姓,這老工匠後邊的完整名字已經看不清楚了。問及村民,水庫屯裏誰家姓馬,一個個都晃腦袋說沒有。
“我知道了,程峰你說會不會是當年馬福祥幫忙修建了這座小橋,他親手刻下了那隻辟邪的趴蝮呢?”常小曼大膽猜測說。
《盜經》中記載了許多五花八門的盜門本領,其中就有“鬼匠”,鬼匠分很多門類,大體不離其玄妙之術,就是運用手中的本領,結合了盜門中的陰陽之術盜運,擋災!比如咱錢文書中說的木匠,剃頭匠,紮紙匠,這些其實都屬于鬼匠的範疇。
但江湖傳聞,吳功耀當年包括自己兒子董三立一共是四個徒弟,每個徒弟隻學了師傅一門本領。馬福祥綽号“萬人敵”實際上“萬人敵”就是一門本領,指的是師傅吳功耀那驚世駭俗的一身蓋世武功。按照這個傳聞推測,馬福祥學了萬人敵,那可就不能學其他本領了。
鬼匠并不是一門完整的手藝,準确意義上講,他屬邪術,是民間手藝與金點術的一種結合,對于這門邪術,吳功耀一直十分慎重,生怕幾位弟子誤入歧途,所以就誰也沒敢教。但是,正所謂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盜門這些旁門左道的手藝,都是相輔相成的,年頭久了,這些老東西也就自己領悟出來了。
比如現今,連老瞎子都能認出來當初梨樹屯的那個木匠就是鬼匠出身。董三立,馬四海,張鐵雞這些江湖上的泰山北鬥,對鬼匠這門本領更是信手拈來,發揮的淋漓盡緻。最明顯的體現,就是這幾個老東西的陽壽基本都到頭了,但一個個還是滿面紅光身子骨硬朗,肯定是運用了這門手藝盜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