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他跟小曼聊了不少,小曼倒是不覺得他似傳言中的那本窮兇極惡,說話聊天都算正常,絲毫看不出來他以前是胡匪之首。但人家老頭這一身硬功夫那是沒的說,恐怕天底下能有他這樣的功夫的再找不到第二個了吧。
嘎啦子山上雲霧缭繞着,穿過雲霧,前邊隐隐得見一座小廟,小廟是古色古香,青磚碧瓦,門前屋後被馬福祥收拾的十分整潔。
推開廟門,馬福祥指着裏邊唯一的廟殿說,姑娘可先去拜拜菩薩,老僧弄了一身的血,不便利佛,待我換身幹淨衣服,再與你詳談。說罷,他獨自走進了廟殿後自己用木頭修的一個簡陋小屋裏。
這觀音寺别看多少年沒人來拜過了,但香火卻一直都沒有斷,馬福祥一個人住在廟裏,守着青燈古佛度日,廟堂裏的供果都是他從山裏采回來的野果子,香爐裏還燃着幾根清香,冒着苒苒香氣。小曼擡頭看着慈祥的菩薩,趕緊恭敬地跪在了蒲團上,然後拿出準備好的供品,磕頭燒香。
這尊菩薩像身上鍍了一層金,這荒山野嶺的,也不知道馬福祥是從哪弄來的,這麽多值不少錢了,他有這錢竟然一分不用全都給菩薩鍍了金身,看來他也是夠誠心了。
“阿彌陀佛,當年恩師遣我回到吉省隐居,就是想讓菩薩的慈悲心腸和佛念來感化與我,老僧的殺念太重了!這輩子殺人無數,可老僧卻從無後悔,我殺的都是該殺的人,這佛經一輩子下來老僧也看過不少,可對于佛祖的慈悲心腸我卻不以爲然,若老僧不殺那些人,正如剛才遇到的那水鬼一般,他心中已生魔念,無法度化,放他走,無疑日後會禍害更多人呀!”馬福祥換了身僧袍,脖子上挂着佛珠,雙手合十走了進來說道。
“大師好見解,正是這個道理,如果天下惡人都死光了,這世界也就安靜了。”常小曼把三炷香插在了香爐中站起身回頭對他說道。
“丫頭,你太爺爺是我故友,老僧一生無後,他的後人便是我的後人,說吧,你奶奶生前是不是留下遺言,想讓你把那寶物取走啊?”馬福祥雖然常年隐居在這小廟中,可人家畢竟是江湖上的老前輩,眼睛多毒呀!就算她不說,人家也大概猜出了她的來意。
“晚輩隻知道家中祖上偶得一寶,後來爺爺怕這寶物被小鬼子奪走便寄存在了一位朋友那裏,奶奶生前并未說過此話。”常小曼腦袋也不是白給的,剛進門就跟人家伸手索要?這可是有點不妥,容易招來懷疑。
“王尊壁是在老僧手中不假,你此番取走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此物乃是你太爺爺生前之物,但丫頭,你想取走它最好要有個心理準備,也許此物在你身上放着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可知這寶物的來曆呀?”馬福祥立在一旁問道。
“還請大師明示,晚輩愚鈍。”
馬福祥說這東西本爲一陰一陽兩塊,我手中的這塊乃是陽壁,據我所知,當年小鬼子取走了陰壁,兩塊玉璧合在一起便是完整的王尊壁,這王尊壁中隐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恐怕此物現世又将掀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啊,不知多少人要爲它殒命!
“奶奶小的時候跟我講過很多有趣的故事,其中有幾個故事裏提到了貓城靈州,大事,此物與貓城是否有所聯系,家中有一本畫冊,畫冊上就畫着這塊王尊壁的模樣,我見這玉璧上雕刻着一隻可愛的貓兒,貓兒一隻眼睜着一隻眼閉着,這貓兒一身靈氣,想必應該就是靈州傳說中的貓王吧?”小曼繼續試探他的口風。
馬福祥咳了兩聲,他說這個秘密你太爺爺并未對我說明,他隻告訴我,此物決不可再落在江湖人之手,如果有人硬奪,我可毀之!“靈州城的故事大多數都是以訛傳訛,不足爲信,老僧所知,靈州城内有一貓仙祠,祠堂内供奉着的貓仙樣貌很像王尊壁上的貓兒,料想它們之間應該是有聯系的。不過,貓仙祠建于大唐年間,而那座貓仙神像則是宋朝之後才出現的,關于它們之間的聯系,我也不好妄自揣度。”
小曼生怕露餡,趕緊又把話帶了回來。“大師,您說,我們馬家人是不是無數代前都是從靈州遷來關東的呀?爲何我太爺爺會有此物呢?”
“哦,這個你大可放心,你太爺爺跟我一樣,都是關東最早大清初期的時候,滿八旗中的馬佳氏後裔,咱們是地地道道的八旗子弟。”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小曼發現馬福祥這人十分健談,而且言語中可不是那種粗狂之輩,甚至對現在的江湖紛争也是十分了解。甚至知道他師兄董三立現今多大歲數了,少魁爺無雙秉性如何,身上最大的缺點又是什麽。二人談的是天南海北,一晃就唠到了下午。
“能與大師談這麽久真是緣分,時間不早了,既然晚輩已經了解了奶奶生前的遺願,那就不多逗留打擾大師的清修了,告辭!告辭!”常小曼雙手合十,慢慢退了出去。
沒等他走幾步呢,馬福祥突然一嗓子把她叫住了。“姑娘且慢,老僧有一言相贈,還望姑娘謹記于心。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告誡那人,不要惦記此物了,此物非但不能給他帶來富貴,反而會讓他招來殺身之禍呀!”馬福祥不陰不陽的來了這麽一句話。難道是他識破了常小曼的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