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不信這個世界上真有這種藥劑,就算是有,那位姑娘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強勁的藥效還不曾可知。”
馬程峰問他說:“您的意思是說要看小曼的體質?不瞞您說,小曼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七老八十的婦人,體質自然是不如從前,難道這樣就不行了嗎?”
“不不不,你誤解了我的意思,這就好比人手外傷後容易感染,要打‘破傷風’,可有些人身體裏就有對破傷風排異的細胞,隻要這個女孩對這瓶子液體沒有任何排異反應就可以用,反之,就算它是天上的瓊漿玉露也不能碰!”
等到了常家,馬程峰趕緊把那幾個老媽子打發了出去,引着莫那婁教授就要去找常小曼,但敲了幾次門,屋裏邊不但沒人開門,而且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可老媽子們說大小姐今天早上根本就沒出過門呀?
馬程峰突然雙眼圓瞪,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顧不得禮數了,沖上去一腳狠狠把木門就踹開了。隻見常小曼大熱天的躺在床上身上還蓋着床棉被一動不動了,她臉色很差,幾乎是一種無血色的慘白。她滿臉的老年斑,臉上兩腮都塌陷了下來。按咱老百姓的話說就是“臨死前的脫相”。
“小曼?小曼你醒醒,我來了,我來了!我來救你了!你不能就這麽丢下我不管!我還沒有娶你!你好歹要等到咱們都夠法定婚齡吧?你睜開眼睛看看我!”馬程峰沖過去抱起常小曼一聲高過一聲呼喚着。
又喊了一陣,小曼的手終于有了直覺,她哆哆嗦嗦地擡起右手,總算是與他十指緊握。
“程……程峰……我……我真的等不了了……我……好累……好累,讓我睡吧!如果有來世……來世我們還在一起!”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生命最後一刻的遺言。
“巴雅拉教授!求您快救她呀!”馬程峰欲哭無淚,回頭一看,教授已經把所有儀器全都搬進來了,正在調試呢。
“你先給她抽血!另外把你那個瓶子快給我,咱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按老百姓的話來說,剛才她聽到了你的呼喚,這是回光返照了,想救她必須抓住最後的機會!”巴雅拉教授一輩子救人無數,自然是什麽樣的病人都見過。
一般人死之前,如果有未完成的心願,體内就會一直憋着這口陽氣,等到生命最後一刻的時候都會精神不少,或是對子女和愛人說出最後的囑托,或是以最好的狀态見見自己想見的人,要麽就是去一次自己生前最想去的地方。可一旦自己的遺願完成了,立刻就油盡燈枯說死馬上就咽氣。
在迷心中還有一種說法,說其實這人陽壽已盡了,但他一輩子做了不少善事積了善緣,魂魄到了地府報道後,閻王爺特準他上來最後完成自己的遺願。盡管這種說法有些迷信色彩,但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醫院裏的大夫和護士都是見慣不怪了。
有的晚期患者,連續昏迷數日,眼看着都沒救了,等家屬簽完了放棄治療的單子。那邊,老人突然睜開眼睛了,滿面紅光的說我想吃啥,我想看誰,我想去哪走走。
一般要出現這情況,大夫們就知道了,準保告訴家屬,立刻準備喪葬用品吧,老人想吃啥給啥,想幹啥就幹啥!回光返照了!
巴雅拉教授正是抓住了常小曼回光返照的一瞬之間開始做最後的努力。
很快,血液樣本出來了,那瓶子神秘液體的化驗報告也出來了,結果簡直讓人歎爲觀止。化驗報告上顯示,那瓶子神秘液體中包含的成分竟然就是人的B形血,而且血液中含有豐富的礦物質和活躍的奇怪細菌成分。
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那液體竟然跟常小曼的血液完全符合,如果不是裏邊有一股奇異的香味和那些礦物質成分的話,巴雅拉教授甚至會相信,那就是常小曼的血液樣本。
“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我從醫一輩子從未遇到過這種事,天呀,裏邊的這些活躍細菌到底是什麽?”莫那婁教授舉着化驗報告,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教授!教授!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小曼……小曼……到底能不能喝呀!快給我句話!”剛才馬程峰已經給常小曼帶上了心率儀,眼看着心電圖上,常小曼的心跳頻率越來越慢,那上下跳動的波紋正在慢慢恢複成一條直線……
“管不得那麽多了!死馬當活馬醫吧!還有什麽是比這更糟的嗎?喂她喝!拼一拼!”這是巴雅拉教授從醫這一生說過最不負責的一句話!但也正是這句話,挽救了一條少女的生命,成全了他倆的這段姻緣。
此時,常小曼的身上的溫度已經要涼下去了,馬程峰不停地在她耳畔呼喚着,想要她張開嘴,可她的身體開始僵硬,就算是聽到了愛人的呼喚,也無法再控制身體了。這可不是連相思雨的時候,馬程峰趕緊掰開她的嘴,硬生生把那瓶子裏的紅色粘稠液體灌了進去。
巴雅拉教授能做的隻有這麽多,他盡力了,現在就算天神下凡,也隻能坐在旁邊等待着奇迹發生。馬程峰把她平放在床上,拉着她蒼老的手。她的手在不住的顫抖……不!是馬程峰的手在顫抖,她的身體早已沒有直覺。
滴答……滴答……滴答……滴……終于心電圖上的波紋最後變成了一條直線。
“不!!!小曼!小曼你醒醒?你醒醒呀?我……我還沒有幫你把兔爺面具找回來呢?你不要了嗎?那是你母親留給你的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再不起來我就回去找喬汐兒了,汐兒約我晚上吃飯呢!你起來打我呀!罵我呀!嗚嗚嗚……”六尺高的漢子趴在冰冷的屍體上嚎啕大哭,哭的是那麽傷心,那一刹那,他發洩出了心中積攢了一年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