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不吃!就這麽讓我餓死好了!早死早投胎!”常小曼用小拳頭一下下捶打着馬程峰,發洩着她這幾日的思念。
“好啊,不吃拉倒,我還想說你要是吃飯,我就還你十八歲的青春容顔呢,啧啧啧……算了,這麽好的靈丹妙藥我還是送給更有需要的人吧,小狸肯定喜歡。”馬程峰拿出那冰種鼻煙壺在她面前晃了晃。
這冰種鼻煙壺外邊閃爍着晶瑩剔透的光芒,内裏裝着鮮紅色的粘稠液體,被他一晃,裏邊的液體立刻上下遊動起來,宛若正在人體内流淌着的鮮血。
“你……這是什麽呀?你抛下我自己去湘西就弄回來這麽個玩應?”小曼詫異地看着馬程峰問道。
“現在跟你也說不清,教授答應過我,這幾天就會請他一位朋友來分析下這裏邊的成分,如果不出所料的話,它正是你所需要的,不過前提是……是你能等到那人來,像你這樣整天一口飯一口水都不進的,能不能老死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得餓死了。”馬程峰伸出指尖輕輕刮了下她的鼻梁,這畫面極其微妙,若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倒還說的過去,可面前的常小曼簡直就是個七十多歲的蒼老婦人,都夠做他奶奶的了。
“哦,好嘛,人家吃就是了,可你不許再不理我一個人跑出去了,這幾天你要陪在我身邊好不好?我誰也不想見,如果我真的會老死,那我希望我能死在你懷裏。”雖然長相是七八十歲的老太太,可心還是少女心,依舊希望在心愛人懷中尋找依偎。
這“老太太”還挺能吃,馬程峰送進來的兩盤子采加上四兩米飯愣是沒夠她吃,最後又讓老媽子們又做了點。常家是傳統大戶人家,在熱河已經根深蒂固了,其實馬程峰本不該在這裏過夜的,這要是傳出去了可就好說不好聽了。但現在小曼這種情況也不方便再去那家住了,出去了怎麽介紹?是他奶奶?還是他姥姥呀?
熱河城的初秋氣溫十分爽朗,秋風舒爽無比,夜晚裏蛐蛐躲在磚縫子裏争先恐後地鳴叫着,湛藍色的天空上一朵朵白雲随着秋風慢慢飄動,一顆顆星鬥好似小曼的大眼睛般忽閃忽閃地眨動。小曼家就住在現今“峰鶴園”上邊,那時候那片還沒拆遷呢,住着許多老熱何人,家家戶戶都是獨門獨院,再往上追溯個四五代,幾乎都跟滿清的八旗貴族有些親緣。
傍晚,秋風送爽,常小曼頭上輕紗遮面,挽着馬程峰的胳膊,二人漫步在武烈河畔。
“程峰,我覺得我活不久了,怕是等不到你的朋友了,我現在好像每天都會老上十歲,你不覺得我的皺紋比中午你來的時候還多了不少嘛?”小曼弓着背,走起路來步履維艱,她盡可能的承受着蒼老肉體的璀璨,其實早就走不動了,隻是不想掃了馬程峰的興緻,生怕這樣的二人世界再沒有下一次了。
“不會的,相信我,不會的,瞎子看過你的面相,你能活到一百歲,三天時間,足夠了!”其實馬瞎子哪有這本事啊,這都是他寬慰她的謊話。世上哪有那麽多百歲老人?至少她常小曼可沒有那長命百歲的命,她的生命随時都有可能走到盡頭。
“要是我死了,你就帶他們走吧,小狸雖然不是人,但她現在她已經逐漸适應了人類生活,跟普通女人也沒什麽區别,盡管……盡管有的時候是有點二,可她對你是真心的,而且,她也能變成我的樣子。”滿滿的都是生離死别。
“還沒到那時候呢,至于說這喪氣話嗎?我們能去哪?我的學校在熱河,我的老家在遼西,怎麽,你還要把我從故鄉趕走嗎?”馬程峰坐在河邊的長條椅上,像其他熱戀中的情侶一樣,他把小曼抱入懷中,讓他坐在了自己雙腿上。不是馬程峰懂得浪漫,也不是他想趁機卡油,他是怕萬一……還是盡量讓小曼體會一下談戀愛的感覺吧。
“他不會放過你的,我哥前幾天剛從寬城子回來,董家也有熟人,你這次做的事是他無法容忍的,隻要董三立一死,他立刻就會殺了你!你爺爺也攔不住!”小曼是指少魁爺無雙。
“哼!他這人,成不了大器,就這點小肚量?我怕他不成,要來就來,反正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大不了魚死網破,誰也别消停了!”馬程峰重重一掌拍在長椅上怒道。
黑白雙煞不合竟然江湖上都傳開了,俗話說的好,一個巴掌拍不響,這種事絕不會空穴來風。看來他這次湘西之行是徹底觸碰到了少魁爺無雙的底線,是去是留也該是時候做個決定了。陰陽玄道肯定是願意他留下來幫無雙,可怎奈無雙不容他。馬程峰雙眼眯成一條縫,誰說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我馬程峰是誰的臣子?是誰的奴才?又有誰規定我這輩子必須對他卑躬屈膝?董三立的人品沒的說,隻要他在世一日,馬程峰必不得反,可他這外孫子嘛!若是遲早有一日黑白雙煞要撕破臉皮,那還不如自己搶先一步,先下手爲強!
“哎?你自己在那瞪什麽眼啊?聽我的話沒錯,你鬥不過他!你以爲現在常勝山沒落了嗎?你以爲現在江湖上沒人治得住你馬程峰嗎?你太小瞧董家了!聽我的,走吧!走的越遠越好。到了關鍵時刻,無論是馬四海,還是張鐵雞,他們都不會幫你的!”常家也算是江湖老字輩了,他們得到的消息肯定比馬程峰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