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咻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他一夜未歸,始終守護着他生命中第一個女人。東方第一縷曙光把竹林晃成了金黃色。小啞巴縮在楚天月懷裏睡的很甜,興許在楚姐姐懷中讓他感受到了母愛吧。教授支好了鍋,正在燒火給他們煮飯。
武陵寨前,多了一個小土包,土包前豎着一個墓碑,原本這墓碑上應該刻着苗人的,隻是他不會苗文,隻歪歪扭扭地刻着“那咻之妻”四個字,也算是他給小美一個名分了。那咻靠着墓碑,望着那金燦燦的曙光,臉上的淚痕還未幹卻。
“行了,差不多了吧?”馬程峰蹲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是我們引來的禍事,要不這個小村寨還會過着與世隔絕的太平日子,是我害了她呀!”那咻深深地自責,聲線有些顫抖,嗓子也有些沙啞,估計是守着小美的墳哭了一宿。
“呵呵……”馬程峰幹笑着。“兄弟,這可有點不像你了啊,不是我沒有同情心,也不是我冷血。你應該清楚,你我是江湖人,江湖人整日打打殺殺,哪有什麽家可言呀?你以爲你發誓要娶她,要金盆洗手你就能做得到嗎?那隻是美麗的謊言。從你我踏入這片江湖開始,早就沒有回頭路了。”
“程峰你說我們這種人是爲什麽而活呢?我怎麽覺得别看咱們花錢如流水過的潇潇灑灑,但都不如這些普通山民幸福呢?”那咻拉着他的手站了起來,拍拍屁股問他。
“你也說了,活着!隻爲了活着。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你我雖不如正道,但外八行也是營生,盜亦有道方爲大道。我現在經曆了這麽多後,總算是明白這句話了。有的時候命運是不能選擇的,你以爲我不想像其他孩子那樣過正常日子?上學放學多好?可……可我是馬老二的孫子,我們馬家祖上與盜門簽了永世契約!我無法改變這一切。你也一樣,你想娶小美?那你問過你們家貝勒爺嗎?你想娶白素?納蘭鴻同意了嗎?對他的大業有幫助嗎?”
“我們真的無法改變這一切嗎?你不覺得你我一直都在命運的漩渦中掙紮嗎?可越是掙紮就越無法逃脫命運的束縛。”
馬程峰苦笑着說:“呵呵……兄弟,你想多了?逃?怎麽個逃法?逃出中原?逃出這片充滿爾虞我詐的江湖嗎?”
“也許你說的對,中原真的不适合你我,等回去我跟花不樂商量下,反正咱們都是閑人,爲何不出去轉轉看看外邊的世界呢?以咱們兄弟三人的本領,指不定還能唱出一片天地呢?”
馬程峰說這個主意不錯,不過當下的活還得幹。“夢做完了,也該醒醒了我的大幻想家。争取今兒下午咱就往回走,估計你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白姐姐好好安慰下你了。哦對了,教授那有個相機,昨晚上我拿着它給你照了幾張,你和你家小美的合影,要不要回去一齊都給白素瞅瞅啊?”
“瑪德!交友不慎!馬程峰!你快還給我!你大爺呀!!!”兄弟二人在竹林中追逐起來。
江湖永遠是那個充滿血腥的江湖,适者生存,并不是馬程峰和那咻冷酷無情,有情又如何?死者已矣不可複生,活着的人還得繼續活着,還要繼續掙紮,也許,小美隻是那咻生命中的匆匆過客,注定了當“花兒”盛開後便會凋零。
早上八點多,大夥簡單吃了口,收拾好行囊重新上路,一路上大夥都低着頭,對昨夜的事閉口不談,生怕觸動了那咻心中那根弦。
“楚姐姐,你們紮格拉馬山遠嗎?”馬程峰打開了話匣子。
“我也沒回過家鄉,隻知道在外疆大漠深處,以前我父親活着的時候曾與國外的探險隊一起尋找過故裏,但……但他們都沒有活着回來。爺爺說不讓我去給父親收屍。”這個話題讓楚天月心情沉重起來。
但凡與馬程峰走的近的這幾個小夥伴,其實都是苦命孩子,命運出奇的相似,那咻無父無母,楚天月無父無母,常小曼雖然還有幾個哥哥,但父母也在十幾年前的江湖仇殺中離世了。可憐的孩子們隻有相互依偎彼此取暖。
“教授,您在這方面是專家了,您知道傳說中的紮格拉瑪山嗎?”
莫那婁教授說,近代史上,許多虔誠的******都是從遙遠的紮嘎啦馬山遷徙而來,我曾在陝北當地看到了許多人家的族譜。關于紮嘎啦馬山的具體位置,地理學家們都是衆說紛纭,有人說在現今伊利以北,有人說在塔城以南的大漠中。從沒人去過那裏,留下的隻有******信徒們祖輩留下來的傳說。
“塔克拉瑪幹大漠範圍極廣,要是沒有個确切的目的地想尋找它太難了吧?”
走了一個多小時了,大夥又回到了武陵山腳下,前邊已經能望到湘西屍王古墓地縫子了。大夥坐在一塊巨岩上小歇。
“其實想尋到紮格拉馬山并不難,我倒是可以給你們提供些有利線索,但我還是勸你們要謹慎,塔克拉瑪幹沙漠本就是人間煉獄,沒有人能活着穿越這片大漠。”教授年輕的時候宗南闖北,見識廣博。常言說,老人過的橋都比你走的路還長,這話是一點不假。
教授告訴他們,這個重要線索不難發現,你們都算是熱河人,隻是你們不細心。
“熱河最著名的旅遊景點就是小布達拉宮,小布達拉宮又被稱作普陀宗乘之廟,乃是乾隆皇帝給他母後八十大壽仿造西藏布達拉宮建造而成。你們可知道這小布達拉宮還有另外一層意思呀?”教授笑眯眯的看着他們,就像在課堂上提問自己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