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縱身一躍,把房梁上的一塊臘肉也砍了下來,那挂在房梁上的一排排臘肉也全都是用人肉熏出來的,有一塊好像是人的大腿裏子,連褲子還粘在肉上呢。看的馬程峰都直皺眉頭,若不是外邊雨還未停真是一分鍾都不願意多呆。這種氛圍可不是咱們一句話兩句話能形容的上來的,也不是說你膽子多大就不怕的。這種氛圍對你是三重打擊,味覺打擊,精神打擊,視覺沖擊!
“上邊沒人啊?但……但我發現了些不尋常之處。”楚天月從樓上跑了下來說。她還沒等說完呢,正好看見屋裏邊的那顆骷髅頭,吓的她也是驚叫了一聲。
“樓上都是死人?”馬程峰問他她。
“不……不……但……但我發現很多口棺材,棺材裏是空的,這裏好像是座義莊吧?”楚天月瑟瑟道。
馬程峰指着那一大鍋死人肉,也不願多跟她解釋。“此地不宜久留,趁着那玩應沒回來之前咱必須趕緊離開!甭管這玩應是個山中精怪還是屍怪,入夜後,沒有陽氣減弱,盡可能不要跟這家夥有正面沖突。大夥先挺挺吧,走了這麽遠,也不差再多走倆鍾頭了,我看咱們就算是淋感冒了,今晚最好還是回武陵寨再休息吧。”
大夥不需要商量,早就站在門外的雨水中了,誰願意在死人堆裏邊呆呀!巴不得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呢!重新背上沉重的行囊,推開吊腳樓屋門就要走,可還沒等走兩步呢,天上一道閃電劃過,咔嚓一聲巨響,竟把頭頂半山腰處一棵歪脖老樹給劈倒了,那老樹乃是棵參天古樹,老樹徑直從頭頂可就砸了下來。
馬程峰趕緊把衆人推開,直看着那棵老樹就這麽砸在自己面前,差點就把自己砸成肉餅!雖是僥幸逃過一劫,但這老樹枝葉繁茂,又高又大,擋在了門口,衆人已是出不去了,他和那咻還好說,可莫那婁教授等人就算爬一宿都爬不出去,山上傳來嘩啦啦的動靜,看來老樹樹根下鎖着的泥沙已經傾瀉而下。大夥逼不得已,又退回到了這詭異的吊腳樓中,不大會兒,山上的泥石流果真傾瀉下來了。不多不少,恰好就把他們來時的路給阻斷了。
大夥的臉色鐵青着,看着現在的情況,就算那咻膽子再大,也沒有主意了。
馬程峰摩挲一把臉上的雨水,他情緒一緊張就習慣抽煙,一摸兜裏的煙,全都濕了。
“現在的情況對咱們不利,咱們恐怕今晚必須得在這鬼地方住了,大夥别怕,就算真有妖魔鬼怪作祟,咱們這麽多大活人呢,他是不是也得忌憚三分?更何況有我和那兄在,我就不信它法力通天?那兄,去,把所有屋裏的燈全都點亮!咱就等那玩應回來!倒要看看它是不是地府中的牛頭馬面!”馬程峰把心一橫,誓要與那東西魚死網破。
事到如今,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沒的選擇,隻能硬着頭皮住下來,隻希望那家夥今晚出去逍遙快活了,别回家。
“程峰啊,我以前聽老人們常說,這其實就是山裏的妖怪,故意煮肉,用肉香把活人勾引過來,哎呀,今晚怕是咱兇多吉少了。”莫那婁教授歎了口氣,隻恨自己剛才判斷失誤,把大夥帶入險境。
“教授,這可不是您該說的話,您且稍安勿躁,今晚有我和那咻呢,你和楚姐姐放心睡。”馬程峰安慰着他,可自己心裏也沒底。
千裏苗山,荒蕪人煙,真是大意了,這種鬼地方怎麽可能有活人居住嗎?更何況是在武陵山腳下?
不大會兒功夫,那咻回來了,他描述的情況跟楚天月大緻一樣,這座吊腳樓一共有八間房間,除了一樓兩間屋子是廚房和祖祠外,樓上六個屋子裏都停着一口棺材。棺材裏邊空空如也,八成那些屍體就是他們在廚房裏看到的臘肉。
“祖祠???”莫那婁教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說在西南地區,老百姓都習慣用正屋做祖祠,祖祠**奉的就是先祖牌位,咱們應該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大夥推開正屋木門,碩大的房間裏,靠着牆邊隻擺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有幾個盤子,以前這盤子應該都是放供果的。供桌上有香爐,香爐裏的香灰已經裝滿了。一半的祖祠都是供奉着不少靈位,正中間的肯定是老祖宗的,以此左右按家族輩分往下排列。但這張供桌上卻隻有一個靈位,隻是靈位上寫着的還是苗文,大夥也不認識。
牆上挂着一幅手繪的古老畫像,畫像是用絲錦畫的,雖然邊角泛黃,但還算保存完整。這是幅人像,畫中男子一身金甲,金盔,手持長柄開山斧,胯下騎着一匹高頭大馬,好一個威風凜凜的大将軍!
“程峰?你絕不覺得這畫像中的人……好像是???”楚天月托着腮幫子仔細觀瞧着,确實很像,盡管古時候中國畫匠手裏畫的不是西洋畫,但還是畫出了這位湘西大将軍的一身威武氣勢。
“嗯,肯定是他,就是那具旱魃!看來這座吊腳樓,以前應該也是武陵寨人修的,這裏距離山裏的将軍墓更近,這是守墓人住的地方。”馬程峰猜測說。
早在來之前,藍彩蝶就跟他們說過,武陵山腳下的守墓人以前都生活在山裏的,若幹年前,武陵山裏鬧起了僵災,那具湘西屍王複活,守墓人死傷無數,不得已才從山裏遷了出去。
那咻說“兄弟,我看這地方處處泛着一股邪氣,咱最好想法子把他們帶出去,我怎麽覺着這應該就是那具屍王的家呢?人家每天晚上睡醒了後都要回家來吃肉,一會兒人家回來不正好把咱堵在屋裏嗎?這下可好,明兒房梁上就又多了一排臘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