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遠小村寨十分祥和,寨門前也不像其他湘西苗寨一樣全都是荷槍實彈的苗兵守衛,山寨沒多大,裏邊依山而建錯落着幾排吊腳樓,家家戶戶門口挂着一盞大紅燈籠。少數民族都很有自己的習俗,這要是在漢人家,肯定是要讓人誤以爲是寨子裏有喜事了。
寨門半敞着,裏邊零零散散地偶爾有幾個穿着樸素的少數民族老鄉走動,寨門内正對着他們的方向同樣也有棵老樹,是棵老皂角樹,倒也說不上枝繁葉茂,不過長的挺高,枝頭上挂滿了紅綢子,山中微微刮起小風,吹的紅綢子來回輕輕抖動。
馬程峰和那咻這一趟苗山之行長了許多見識,一看到大樹,尤其是大樹上挂着什麽東西的,就心裏邊犯嘀咕了。
“靠,不會這寨子裏也出落花洞女吧?把楚姐姐當洞女抓住了?”那咻小聲說。
“切,你哪隻眼睛看她長的像落花洞女了?你瞅瞅人家洞女都長的多好看?再看看她?一臉書呆子相,一點都不會打扮,白瞎這小身段。”
“馬程峰,不對勁兒呀,好像有點小情況吧?人家啥身段你咋知道呢?哎喲喲……嘿嘿……老實交代?怪不得半道上你倆經常把我甩下呢,鬧了半天是暗度陳倉了?完了完了,我的小曼姐姐喲,命咋這麽苦呀!”那咻壞笑道。
“去你大爺的!老子沒空跟你扯淡,快找人。”這哥倆身法詭異,輕功高強,日落後誰都甭想抓住他們,如同兩個行走在夜色中的鬼魅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寨子本就不大,肯定是不能把人藏到地底下去,他們挨家挨戶的看,就見這些吊腳樓好像還有些不同,并不是說建造的規模不同或者樣式不同,小村寨中大概能有個三十多個吊腳樓,有的院裏邊沒有什麽異常,院裏邊的老兩口照樣有說有笑的吃飯過日子,而有的家裏,家裏靜悄悄的,隻有二樓靠角落裏的一間屋子窗口挂着一盞紅燈籠,并且窗梁上用紅繩倒吊着幾朵新鮮黃果蘭。
馬程峰和那咻都是北方孩子,北方孩子不知道什麽叫黃果蘭,黃果蘭屬于蘭花的一種,夏天時候開的花好似豆蔻形狀,很小,但卻很香,香到什麽程度呢,到了黃果蘭盛開的季節,南方小街上總有販賣黃果蘭的小販,手裏提着一串黃果蘭,幾分錢一朵,不管男女,人人胸口挂着一朵黃果蘭,那花香十米之内都能聞到,是十分淡雅的花香。
“我擦,有毒!!!”那咻大驚小怪喊道。
“毒個屁!有沒有點見識,以後别說是跟我混的,這叫黃果蘭,南方常見,小姑娘們喜歡戴在胸口做裝飾。”馬程峰拍了他一巴掌說。
這小村寨也不知道今天是啥特殊日子,每隔幾乎人家,就會有一家是如此情況,二樓小屋裏窗戶半敞着,紅燈籠就在窗口,顯得喜氣洋洋,樓梯口,估計搬來水缸,或者其他東西給擋住了,有人想上二樓,就得順着吊腳樓下的一根竹竿攀爬上來,吊腳樓一般都是木質和竹制的,山裏氣候潮濕,上邊有的都起了一層青苔,十分光滑。馬程峰心想看來想上樓尋常人可有點費事了。
“哎?上去瞅瞅嗎?”那咻問他。
“要去你去,估計他們不會在這兒,我聽山上那座更大點的吊腳樓裏好像有敲敲打打的動靜,指不定今天是寨裏什麽大日子呢,看高度,那老院子裏應該住的是山寨裏的土司,咱去瞅瞅,若是不交人,咱就一不做二不休綁了他的肉票!”馬程峰伸手把黑巾拽了出來遮住了臉面。
今兒那咻不知道是吃錯藥了還是怎麽着,就是不聽地跟馬程峰叽歪,他說:“你看你看,還說自己不是胡子,這胡子勁兒上來了吧,還要劫肉票?”
“懶得理你,最近你磨磨唧唧的怎麽越來越娘們了?”二人隐沒在夜色中,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朝着半山腰制高點的那最大的吊腳樓跑了上去。
越往上跑,小院子裏歡聲笑語的喜氣聲就越大,少數民族老鄉們都在院裏吹拉彈唱着,濃郁的黃果蘭香味随風飄了下來,花香四溢有些醉人。馬程峰和那咻趴在牆頭一瞅,院子正中間點着篝火,二三十号老人圍着篝火堆用土著樂器演奏着他們本民族的旋律。正對面是七八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少女,少女年齡不大,估計也就是十四五歲的樣子,身上的衣裙以粉紅色爲主色調,她們胸口上同樣也挂着一串黃果蘭,頭上則是動起來嘩啷啷直響的銀飾。
姑娘們抿着嘴笑呵呵地聽着爹娘演奏的旋律,不時地還會跟着旋律哼唱幾句,那調門要多高要多高,馬程峰和那咻聽着都覺着喘不上氣來。
“貴客,不要客氣,多喝幾杯,這是陳年佳釀,我們寨子已經釀了十年了,就等今日了,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不要客氣撒,今天是我們武陵寨大喜的日子,不醉不歸!”
“土司大人,好了好了,夠了,真的夠了,我們還有兩個朋友在外邊呢,一會兒喝多了怕是出不去門咯,要不讓天月先去把他們接進來吧?”
“呵呵……貴客,外人來到我們這小山寨是我們的榮幸,我想隻要他們聞到這裏的酒香和黃果蘭香味自然就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自己就會進來的。除非他們不曉得我們苗疆的習俗喲!來來來,喝!”一個六十多歲的老漢,穿着喜慶的長袍,一杯接一杯的給教授敬酒,教授也不客氣,來者不拒。
楚天月抱着啞巴孩子,正坐在他們身邊享用着些美味佳肴呢,那嘴樂的都合不攏了,偶爾還會跟着那些少數民族小阿妹哼唱兩句。看到這情景,給馬程峰和那咻氣的呀,剛才還擔心他們遇到危險呢,鬧了半天人家在這兒吃上酒,就把他們哥倆給忘到九霄雲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