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大白鹿可是有些來頭的。我國境内的麋鹿不多,隻有在東北大興安嶺境内,鄂溫克人喜歡養鹿。這些林中的精靈也是鄂溫克人的信仰。以前鄂溫克人族群裏有一條白鹿王,據傳說,這條白鹿王已經守護了鄂溫克人一百多年了。可不怎的,幾十年前這條白鹿王竟然跟着一個陌生女子走了,這一走就再沒有回家。
鄂溫克人很迷信,白鹿王的走失象征着族群的沒落,象征着好運離去。但族裏的老人們卻說,這是白鹿王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那身着民國旗袍的女人騎着白鹿王從竹林中走出,絲毫不畏懼五靈真人。
“你來了?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哎!這金鳳睿冠不僅抱住了你的不老容顔同樣也把你的陽氣永遠封印在體内了,你就那麽怕死嗎?人都有自己的宿命,你這又何必呢?活了這麽大歲數對你不是一種折磨嗎?”五靈真人歎了口氣問道。他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那女子頭上戴的叫金鳳睿冠,這金冠的來曆頗具傳奇色彩。據說,當年孫殿英盜慈禧墓的時候可不是爲了那顆傳世之寶夜明珠,清宮秘史傳,慈禧太後死前面色凝溶,鮮活如初,宛若三十多歲的貴婦一樣,究其原因,便是她臉上帶着金鳳睿冠。
可孫殿英打開棺材的那一刹那,看到的卻隻有慈禧太後的屍體,金鳳睿冠不翼而飛了,他一怒之下,命手下賊寇抛屍洩恨,這才取了慈禧口中的夜明珠。至于這女人臉上帶着的是不是慈禧太後的金鳳睿冠那就不得而知了。
女子端坐在白鹿王身上,一句話不說,慢慢靠近五靈真人。然後縱身從白鹿王身上跳下,輕輕摸了摸白鹿王柔軟的毛發,白鹿王低下頭在主人臉上蹭了蹭。
“是她!她……怎麽可能?她怎麽可能還活着?”白琳玲見了這個女人竟吓得渾身瑟瑟發抖,哪裏還有江湖老前輩遇事不驚的鎮定?
女子從白鹿王背上跳下來後,也不搭理五靈真人,好像他并不能對自己構成威脅,她伸出手指,朝着白琳玲勾了勾。她也是爲了白琳玲而來!
“不!不!師傅救我!師傅救我!”白琳玲見了她就跟耗子見到貓似的。
五靈真人說,你這女人若是再苦苦相逼休怪貧道對你不客氣了。當年貧道是看你可憐,又對抗日立下奇功,才沒有召來鬼差緝走你的魂魄!想不到你這麽多年來不思悔改依舊放不下當年的江湖九恨!
五靈真人慈悲爲懷,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想傷她。他心中默念咒語,右腳高高擡起重重地踏在地面,頓時,山野間都是轟隆一聲巨響。随之一股鬼氣從腳下地縫裏鑽了出來。
五靈真人用強筋的掌風劈斷一根翠竹,翠竹被抛向半空中,當落下的時候正好到插入他腳下的地縫子裏,那股鬼氣更加濃郁起來。翠竹就好像是插在地上的一根香,冒出的香氣竟然是黑色的。
他口中念念有詞,念的口速極快,尋常人聽都聽不懂。“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河邊野處,廟宇村莊,宮廷牢獄,墳墓山林,虛驚怪異,失落真魂,今請鬼仙,幫起精神……”他口中嘀嘀咕咕念叨着神秘咒語。
那頭戴金鳳睿冠的女子就這麽歪着腦袋看着她,眼中露出不屑的神魄,好似在嘲笑他的無能。這招對她根本不管用,若是鬼仙能治她,她也早就不在人世間了。
五靈真人念罷,直看得那從地下溢出的鬼氣在半空中逐漸彙聚成兩個人形,二人一黑一白,一個扛着鎖魂鏈,一個扛着引魂幡。這二位鬼仙面目猙獰,口吐長舌,要多吓人有多吓人。饒是白琳玲這等見過大場面的高人也是瑟瑟發抖不敢多言。
“呈柄二位鬼仙,此女子陽壽已盡,該是前往地府受刑,飲孟婆湯投入六道輪回了!”五靈真人雙手抱拳行古禮客套道。
“真人,我兄弟二人忙的很,凡世間的事可不歸我們管,俗話說的好,閻王叫你三更死哪一個敢留你到五更?閻王爺并未說過要讓我們上來緝她的亡魂,抱歉,恕難從命!”鬼差呲牙咧嘴地說道。
當然,二位鬼差說的都是鬼話,除了五靈真人外,别人聽不到。
“二位鬼仙且慢行,爾等身爲鬼差,明知這妖女陽壽已盡卻依舊留她在人世間作怪,這地府裏還有王法嗎?”五靈真人責問道。
“放肆!五靈真人,我們兄弟二人隻奉閻王爺的命令,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妖女,那你又是什麽?我們看在你昔日斬妖除魔造福人間的份上不與你斤斤計較,倘若再無病呻吟,休怪我等在閻王爺面前告你的狀,哼!”黑白兩個鬼差大怒。
這時,白鹿王也許是感覺到這兩個鬼差對主人形成了威脅,竟揚起前蹄子重重地踏在地面,而後口中悶哼嘶鳴着,後腿一下下踢踏着,看這勢頭好像是要沖上來用犄角頂兩個鬼差。
“大哥……快……快看,白鹿王!是白鹿王!”穿白袍的鬼差被白鹿王一聲長嘶吓的連手裏的鎖魂鏈都掉下去了。
“五靈真人,我們哥倆沒空跟你在這兒浪費時間,告辭了!”兩個鬼差面色凝重,身子一晃鑽進了地縫子裏不見了蹤影。
白鹿王是靈獸,就跟那咻的黑貓一樣,這種靈獸最看不得世間不幹淨的東西,若是被它們傷到,那傷的可就不是肉身了,真魂受傷就算是鬼仙少說也得修養個十年八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