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月腳底下功夫雖然不如馬程峰,不過她不嬌氣,二人踏着月色不停地奔襲着,跑了一個鍾頭,楚天月愣是大氣沒喘一口。“你走啊?怎麽不走了?”
“楚姐姐,你确定不需要休息下嗎?”馬程峰擦了擦嘴角,嘴角幹澀無比。
“我沒問題,你看,前邊這片草應該是矮蒿,矮蒿中常有毒蛇出沒,你當心點,拿着這根棍子。”她把半道上撿來的那根竹棍遞給了馬程峰。他們都已經服過了搬山道人的秘制避蟲藥,這種藥丸味道不怎麽樣,有點酸,像是酸棗,微微還有些澀。順着喉嚨吞入體内後,頓時就被口腔内唾沫溶解了。
還别說,這藥的味道雖然不怎麽樣,但效果奇佳,您想啊,這麽的季節,山林裏邊蚊蠅肯定不少,馬程峰不矯情,平時也總被蚊子咬,咬的大腿上全都是小紅點,可自從吞了避蟲藥丸後,愣是沒有蚊子碰他一下。
“程峰,你看,前邊那片山林被一片迷霧環繞着,霧氣中隐約泛着一股妖氣,興許就是他們當地人口中的聖嬰山了吧?”楚天月擦了擦濕漉漉的劉海,喘着粗氣說。
她知道時間不等人,已經竭盡所能不拖馬程峰後腿了,她雖然也是江湖人出身,可畢竟沒練過什麽輕功,能跟上馬程峰的腳步快兩個鍾頭不掉隊肯定現在也是體能消耗殆盡。
“應該沒錯了,姐姐現在這兒歇息下,我看前邊好像是有塊石碑,等我。”馬程峰把水袋遞給她,自己跑了上去。
前邊大山腳下的确有一塊石碑,那石碑充滿了歲月的滄桑,上邊是一片片青苔附着,顯得古迹斑斑。石碑距離他們現在腳下的位置大概能有二百來米,左右又都是雜草叢生,從馬程峰這個方向看過去,隻能确定它是一塊石碑,并不能看清到底是界碑還是墓碑之類。他繞過一片荊棘,伸手拂去遮住視野的荒草,隻見不遠處的界碑前好像隐約靠着一個人影,那人正好是背對着他,仰面盯着天上的月亮在看。
這荒山野嶺,深等半夜的,哪裏有什麽路人在這裏看夜景?馬程峰極爲謹慎,見前邊那石碑前的人影有些恍惚,趕緊附身藏在荒草叢中就抽出了七星刃。
“前邊的朋友,是人是是鬼,給句痛快話?”他低聲呵道。
“程峰,怎麽了?是不是碰到麻煩了?”楚天月喊道。
“沒事,姐姐你先别過來,小麻煩而已,我解決的了!”他喊了好幾嗓子,卻也不見月光下斜靠着石碑的那家夥有回話的意思。他從腳下撿起一個小石子,随手一打,小石子嗖地下劃破長空就飛了出去。
他的指力雖然打不死人,可誰要捱上他這麽一下也未必受得了。隻聽得不遠處傳來啪嗒一聲,小石子準确地打在那家夥背脊上掉了下來。聽動靜那家夥的後背可是挺硬,不像是血肉之軀,而且人也沒喊疼。
馬程峰拎着短刀小心翼翼地靠近,打開手電那麽一晃,這才看清,原來靠着石碑上的那人影竟然是與石碑混成一體的一個石制人俑雕像,那人斜靠着石碑,背對着馬程峰,正面懷裏還抱着一個嬰兒,嬰兒身上包裹着紅布,腳底下還穿着個小繡花鞋,隻是嬰兒一直閉着眼睛也看不出來是什麽表情。
這石刻其實雕琢的比較粗糙了,但是馬程峰注意到,無論是抱着孩子的女人還是嬰孩,表情基本都沒有,唯獨能體現出來的是那嬰孩身上裹着的紅娟帕……這……正中間不是一隻花蝴蝶嗎?這可不就是紅娟門女人的象征?
馬程峰仔細端詳懷抱嬰孩的人,那人雖然穿着長衣,但看的出來,這人生得是楊柳細腰,柳葉彎眉,櫻桃小口,雙峰如玉,長發披肩,真真的是個美人坯子。
而不知爲何,不管是女人還是這嬰孩,臉部被雕刻的都十分模糊,也許是當初那工匠故意爲之吧?這些都不足爲奇,隻是,紅娟門人的雕像爲何會出現在這裏?另外,從這女人的衣着判斷,她的服飾屬于很典型的民國時髦女性了,有點跟電視裏上海灘那些大戶人家小姐們穿的旗袍相似了,紅娟門女人不都是生苗子嗎?很少跟外界接觸的呀?
“你到底怎麽了?說句話行不行?”楚天月喊他。
“楚姐姐,你來看看,這是不是藍三姐呀?”馬程峰召喚她。
楚天月跑上前來瞧了瞧,她說如果單純從這塊紅絹帕來看無疑就是藍三姐了,因爲民國時期,隻有藍三姐才能代表紅娟門。不過她懷裏這嬰兒的身份好像有些匪夷所思。
“你想多了吧?沒聽說嗎?紅娟門的傳人幾乎都是上一代師傅師爺從外邊撿回來的野孩子,隻要符合要求就可以加入紅娟門,這嬰兒應該就是若言姑姑。哦,我知道了,若言姑姑是從聖嬰山撿回來的?她就是傳說中的聖嬰?”馬程峰腦洞大開,說完這個大膽的猜測,他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東北話咋說“這不是扯犢子嘛?”
楚天月被雷的直捂眼睛。“拜托,你能不能靠譜點啊?行了,等找到藥王草再回來看吧,我覺得藍彩蝶會更有發言權。”
“怎麽了?大膽猜測有什麽不對呀?藍彩蝶就是撿回來的,你沒看她雖然也漂亮卻跟若言姑姑長的一點都不像嘛?是兩種美,她的美有些‘妖’!”
楚天月看了看表,時間是越來越少了,趕緊推搡着馬程峰繼續往前走,這塊石碑上刻着的苗文的确就是聖嬰山,下邊還有一串數字,1946年7月!
楚天月一邊推搡着他往山上走,一邊就問他,你還記得咱們在蠱神祠中看到的藍三姐塑像嗎?你現在再仔細回想一下,三姐她老人家年輕時候的樣貌是不是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