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什麽狗屁習俗,我要早知道今兒就不出手救你了,還不如讓你嫁給黑龍山的土匪呢,好歹那也讓你做了一次完整的女人,這倒好,把命都丢了。”
巧兒無奈地搖了搖頭,說走吧,回去晚了爺爺見不到我該起疑心了,你們隻是過路的,沒必要管,也管不了,明兒早上你們就走吧,走了後就不要回來。
回去的路上馬程峰一直在想巧兒這句話,這姑娘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麽簡單,她可不傻,大半夜的爲何給他這麽個外人看他們族人的禁禮?這不是背叛族人嗎?其實她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讓馬程峰救她,但卻不直接說明,真是個鬼丫頭呀!
回去後馬程峰躺在房頂上怎麽也睡不着了,這事要放在以前他肯定不會見死不救,但今夕不同往日,馬程峰也在成長,明顯是巧兒在設計自己,但這丫頭的确也是可憐,不管用什麽心計,不管怎麽激自己救她,都情有可原。救還是不救?教授說的沒錯,入鄉随俗,他們好心救人,可卻打破了人家山寨的規矩,成了惡人。至于樹神嘛……多半是有點扯淡了。
“大哥,你不睡覺我們還要睡覺呢?能消停點不啊?”這時,屋裏的楚天月走出來朝房頂說道。
“你們睡你們的呗?我給你們辛辛苦苦守夜,在房頂凍了個半死沒人給我送個毛毯也就罷了,還嫌我吵?有沒有點良心啊?”
楚天月說,你這翻來覆去的,上邊瓦片嘩啦啦直響,我們咋睡?你不是跟巧兒出去約會了嗎?出去就别回來了。
“我靠,這你都聽見了?你什麽耳朵呀?”
“廢話,屋裏的都聽見了,你又不是貓,弄那麽大動靜能不知道?”
長夜漫漫,反正也是睡不着,馬程峰縱身從房頂上蹦下來,一邊繼續喝伍老送給他的那壇子花雕,一邊就跟楚天月聊起了剛才看到的那一幕“詭異”。縱然楚天月見識再廣,聽的也是瞠目結舌了,恐怕就連她老師莫那婁教授也沒見識過這門詭異的習俗呢。難怪人家不讓他買晚上出去随便走動了。
“程峰,我覺得你忽略了個重要問題,你光問巧兒爲何不受樹神控制去祭祀了,你問過她爺爺嗎?土司大人好像一直都沒從屋裏走出來過,如果說巧兒是落花洞女的話情有可原,那她爺爺呢?爲何也不去?這就說明她爺爺有問題。”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缜密,一語道破其中玄機。
“哦?對呀,我怎麽沒想到呢?你是說她爺爺……”他說這話的時候,下意識歪着腦袋朝伍老房間看了看,屋裏邊一點亮光也沒有,靜悄悄的。
“這寨子問題多了去了,此地不宜久留呀!咱們别多管閑事,巧兒是個聰明的姑娘,想跑早就跑了,又沒人捆她?你何必多此一舉呢?别到處留情了!明日天亮咱們繼續趕路!”
二人正坐在門口小聲聊天,這時,突然就聽到屋外半山腰上好似有腳步聲,腳步聲十分整齊,就跟訓練有素的軍人一樣,大概有幾十号人正在同時朝這個方向走來。馬程峰見狀,趕緊跟楚天月躲進了屋裏,然後推開了一個很窄的門縫偷偷往外看。
“瑪德!那夥土匪挺快呀!沒想到還敢找上門來?一會兒你保護教授,我去應付,就算不能全都宰了,也要殺殺他們的銳氣!以免日後再來村中騷擾老鄉!”馬程峰狠狠道。
“你别沖動,那夥人若真是奔咱們來的腳步聲不可能這麽沉悶,你不覺得他們的步伐都很整齊嗎?如果真是黑龍山土匪來報複了,肯定是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的。而且寨子裏的老少都在大榕樹下祭祀樹神,也沒有人去通風報信,他們怎麽找的來?”楚天月說。
外邊整齊的腳步聲吵醒了莫那婁教授,教授已成驚弓之鳥,坐起身趕緊披上衣服問他們怎麽回事。馬程峰說教授,咱這回恐怕是遇上麻煩了。
“程峰,不對勁兒,不是湘西土匪,你快看……他們……?”楚天月又把馬程峰叫到了門口,門縫外,那整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馬程峰趴在門縫上往外一瞅,也是暗皺眉頭,怎麽會這樣呢?門外小山坡上,站滿了靈花寨的老少,他們面無表情,行動僵硬,排着大長隊,好似大學生遊行似地順着這條狹窄的山路簇擁上來。
“會不會是咱們剛才被發現了?”楚天月也不願跟這些淳樸的老鄉發生正面沖突。
“不可能,巧兒沒理由出賣咱們。”馬程峰示意教授他們這邊不要發出聲響,見機行事。如果這群失去自我意識的行屍走肉要硬闖進來那就别怪自己刀下無情了。
“程峰啊,不能再行兇了,這些少數民族老鄉有自己的信仰,咱們要尊重他們,先等等看,人家未必是來找咱們的。”教授抱着啞巴孩子勸他說。啞巴孩子被吵醒後不哭不鬧,雖然也聽到外邊的異響,但人家表現的時分從容,竟沒有半分懼意。
門縫外,所有靈花寨的老少全都走了上來,他們正順着山路圍着伍老家門前打轉,就跟祭祀樹神一樣,走了幾步還會齊齊跪在地上給老屋磕頭,嘴還上下張合着,好像是在嘀咕着什麽話,但馬程峰在屋裏也聽不到他們口中說的到底是什麽。
剛才在老榕樹下的時候,馬程峰一直以爲是距離的原因,現在大緻可以确定了,這些村民口中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們說的是鬼話!活人聽不見!
“奇怪,他們是在拜誰?拜咱們?又不是逢年過節的,不至于對遠方的客人行這麽大的禮吧?我可沒帶多少錢呀!”
“你少臭屁了,我覺得他們可能是在拜落花洞女,巧兒!”楚天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