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他知道你吃仙女草嗎?他知道你要做落花洞女嗎?”馬程峰說話的時候故意把語氣擡高了幾分,好像這話就是說給對門的伍老聽的。
“噓!别說!”巧兒伸出纖細的指尖按在了馬程峰的嘴唇上。少數民族姑娘都很淳樸,從沒出過大山,更沒看過那些電視裏的言情電視劇,哪裏知道這個動作現在已經變成了女孩子挑逗心上人的“妩媚”?
她回頭朝對面屋看了看,爺爺好像沒有被吵醒。她披上外衣,從窗子裏跳了出來。“馬大哥,你是山神派來拯救靈花寨的救星嗎?”她不着邊際地問道。這話把馬程峰問愣了,這丫頭是不是傻了?這都什麽年頭了,還信這一套?
“我隻是個江湖人,我隻做我該做的事,你需要幫助我就幫你,你的山寨需要我,我就幫你的山寨,到底怎麽回事?跟我說吧!”巧兒的一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寫滿了訴求,在她心中,早已把這個山外的漢人大哥哥當成了自己的大英雄。
巧兒點了點頭,拽起他的手二話不說就往外走。馬程峰還是留了個心眼,回頭看了看屋裏的三位,想了想,她應該不是心存歹念之人吧?如果對他們有敵意的話,大可以在晚上的飯菜裏下毒,罷了,一個山裏小丫頭能有什麽壞心。
巧兒帶着馬程峰朝山下就跑了出去,左右經過的吊腳樓裏一個人也沒有,一盞燈也沒有。她好像對這條路很熟,閉着眼都能跑下去。跑下山後,前邊是一片低矮的灌木叢,她按住馬程峰讓他躲進去,指着灌木叢外做了個收聲的手勢。
“馬大哥,你看那裏?”馬程峰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前邊是一片空地,空地四周平攤,寸草不生,正中間有一棵老榕樹,這棵老榕樹長的極其茂盛,枝冠茂盛的都有些誇張的地步了,絕對超過他們在老巫洞洞口看到的那棵大。
老榕樹上挂滿了紅布條,紅布條随風而動,樹下黑漆漆的,但好像有幾個人影正在晃動,因爲距離有些遠,馬程峰也看不清樹底下到底是怎麽個情況。
“看到了嗎?”巧兒問他。
“大妹子,你讓我看啥呀?這黑燈瞎火的啥也沒有好嗎?”馬程峰從灌木叢下站起身來就想往前再走兩步看清咋回事。巧兒趕緊又把他拽了下來。
“别去,被發現你就死定了,會被浸豬籠的!不要打擾他們!”她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馬程峰有一雙夜視眼鬼瞳,還愁晚上因爲光線原因看不見?他心中默念口訣,緊閉雙眼,然後猛地睜開雙眼,頓時,兩道幽綠色的光芒直射了出去,好似貓眼一般,把一公裏内一景一物全部盡收眼底。
“馬大哥……你……你的眼睛……眼睛?”巧兒吓壞了,哪見過這個呀!好懸沒被馬程峰給吓尿了。
“别怕,我眼睛就這樣,屬于異能的一種。”馬程峰睜開鬼瞳,就見不遠處的大榕樹下站滿了人,足有七八十号,全都是靈花寨裏的老少,他們一個個圍着那大榕樹一圈又一圈地轉着,也不知道是在做什麽法事。他們腳下的步伐十分僵硬,一個跟着一個,下肢關節好像都不會打彎,直上直下的邁腳,看起來十分詭異。
“看到了嗎?”
“這……這都是你們靈花寨的……族人?他們怎麽了?是不是被鬼上身了?怎麽行爲這古怪?”那些靈花寨的老少一邊埋着僵硬的步伐圍着老榕樹打轉,嘴裏邊好像還輕聲嘀咕着什麽,但由于距離實在是太遠,馬程峰也聽不見。
“那棵樹是我們靈花寨供奉了上千年的樹神,每天晚上他們都會來舉行這種祭禮,希望樹神可以保佑我們村寨平安。但他們倒了晚上後,魂魄就會進入沉睡,完全是機械性的,是樹神指引他們前來完成祭禮的。你看樹上。”巧兒提醒他說。
巧兒要是不說馬程峰的注意力幾乎就全都集中在那些行爲怪異的靈花寨老少身上了,她這麽一說,馬程峰仔細一瞅,頓時看的是倒吸一口涼氣,那碩大的老榕樹樹身上竟然捆綁着無數具死人屍體,那些屍體多半已經成了幹屍,他們渾身幹硬,隻剩下皮包骨,但臉部卻依舊留下了臨死前的猙獰表情。
“我的天!!!這……這些屍體也是你們活祭給樹神的嗎?”馬程峰問。
“不,那些都是落花洞女,我們靈花寨的習俗跟苗人不同,落花洞女必須捆綁在樹上獻祭給樹神,這是活祭!我……可能沒有多久就要成爲她們中的一員了!”巧兒眼中的淚水不住地打轉,不管對自己的信仰如何虔誠,誰又願意死呢?
“糊塗,這都是陋習,活生生的人,怎麽能把生命獻給樹神?再說了,又有哪個見過樹神?不就是一棵大樹嗎?植物!植物懂嗎?它是沒有生命的!不行,明天我就去跟你爺爺說,如果他不同意,我就強行把你帶走,誰也攔不住我!”馬程峰怒道。
“小聲點,小聲點,千萬别讓爺爺他們聽到。”巧兒生怕馬程峰喊的動靜太大,把那些如同行屍走肉般的族人招來。“樹神真的是活的,如果不是樹神保佑,我們村寨早就毀了。馬大哥,我隻是想告訴你,這都是巧兒的命,你無法改變!巧兒也想像你和楚姐姐一樣,走南闖北看盡祖國大好河山,但我走了,我的族人怎麽辦?他們會遭樹神詛咒的!”巧兒說的很誠懇,從她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其實她也不想死,可她的大恩人馬程峰能耐再大,也是個俗人,始終無法跟樹神的無上仙法比拟。
“不對呀?你說他們每天晚上都會來這裏舉行祭禮,他們都是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都是在夢遊的狀态下進行的?他們的魂被樹神召喚去了嗎?那你呢?你這不好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