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就知道到了吃飯點你自己就回來了,快洗洗手幫忙。”楚天月沒好氣地責備他說。巧兒在一旁偷偷捂着嘴直樂,還以爲他們二人是一對呢。
不過巧兒一直不敢正眼看馬程峰,隻是躲在楚天月身後一直用眼角餘光不經意地掃過馬程峰的俊俏臉頰。山裏姑娘都害羞。
“巧兒你不用害怕,别看他剛才兇神惡煞的,可程峰這人不壞,尤其是對你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楚天月笑道。
“剛才多謝小阿哥爲巧兒解圍,爺爺說,晚上讓我拿出地窖裏的花雕給你喝,那是一壇他老人家珍藏了三十年的老酒,平時過節都舍不得喝一口呢。”巧兒低着頭,面色绯紅地對他說道。看的出,巧兒心智單純,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姑娘。
“有美酒當然好了,不過我今兒可是缺了酒友,好酒得分享,有知音共飲那才叫享受呢,也不知道那小子現在跑到哪了,是不是在林子裏迷路了?”馬程峰望着山外林中的一片漆黑,心中也是直爲那咻着急。
“我看你也不用擔心那咻,在這地方,無論是野獸還是土匪,恐怕都奈何不了你那好兄弟吧?再等等吧,興許路上像你一樣,做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小英雄呢?”楚天月說。
這小村寨出奇的靜,隻要日落後,村子裏便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他們晚飯還沒等吃完呢,巧兒就說太晚了,我們得休息了,這是我們村子祖輩留下的規矩。“諸位遠方的朋友如果吃好了把碗筷放在這裏就好,我明日早上再來收拾。”說完,她像是躲瘟神似地跑回了正屋,關了房門。
馬程峰摸了摸自己臉蛋,又看了看自己腰間倒插着的七星刃,楚天月說的沒錯,自己對女孩子向來溫雅,怎麽這巧兒說翻臉就翻臉啊?他也沒說啥呀?
“程峰,繼續吃吧,别放在心上,西南少數民族确實都有自己的一些習俗和規矩,咱們入鄉随俗,盡量不要打破,吃飽了就睡覺!”莫那婁教授常年在外行走,多多少少知道如何跟這些少數民族老鄉打交道。
他說這裏還算好的呢,以前他跟一位老朋友去新疆野外工作的時候途徑一個小村,那小村裏的規矩才叫怪呢。不但不允許任何人吃大肉,甚至說話都不能帶肉字,另外晚上睡覺前還要念天經,這經文并非是******先知留下的古蘭經,而是他們當地人崇拜的一個邪神留下的一段詭異咒語,撚起來就跟唱兒歌似的。
“我說教授,您這麽多年都是怎麽過來的呀?整天就跟這些人打交道,難道……這裏……就沒啥變化?”馬程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呵呵……習慣了就好,每個職業都有自己的職業病嘛?我們要尊重少數民族的習俗,尊重他們,他們就會尊重我們,你看,人家能給咱們一個整風避雨的小屋,又給咱們準備了豐盛的酒肉,那就是把咱們當貴客一樣招待了,不要再挑理了。”
外邊是一片漆黑,這偏遠的小山溝子裏也不通電,寨子裏的人口也不多,入夜後外邊連個油燈都沒有,想照亮就隻能舉着火把。
這天晚上,大夥睡在屋裏,馬程峰依舊躺在房頂上看着滿天的星鬥,爲他們守夜。山中夜寒,躺了會兒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可能是在老巫洞中聞了太多那種奇異的香味了吧,現在鼻子的嗅覺還沒完全恢複過來呢。
仙女草……仙女草……不對!這氣味???難怪自己不聽的打噴嚏呢,空氣中不知何時竟然飄來一股仙女草的香味,就跟老巫洞裏的氣味一模一樣。馬程峰縱身從房頂蹦了下來,順着仙女草的異香尋了過去。
夜幕下靜悄悄的,隻有自己的影子被月光拉的老長,影子映在地上,那情景顯得極爲詭異。這山寨太小了,太貧瘠了,就算是一個寨子的土司,住的小院也十分簡陋,馬程峰在院子裏轉了一圈,他發現仙女草的香味竟然是從正屋裏飄來的。
他正要邁步往正屋牆根下靠近,隐約好像就聽到正屋裏邊傳來低沉的哭泣聲,哭聲很小,那人應該一直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讓其他人聽到自己的悲傷,但怎奈,夜太靜了,馬程峰的耳朵又靈,哪裏逃得過他的洞察?
“嗚嗚嗚……嗚嗚嗚……”悲切的幽咽此起彼伏,哭的很傷心,有心往外的傷心。
馬程峰遁聲尋去,蹲在窗根底下,那仙女草的香味也正是從窗戶裏飄出來的,隔着朦胧的紙糊窗戶,就見屋裏邊坐着一個女孩,女孩長發披肩,側身對着窗戶,從這個角落剛好能看到她眨動的大眼睛長睫毛,和高挺的鼻梁。應該是巧兒。
仙女草濃郁的香味熏的馬程峰有些頭昏腦漲,他無法理解,爲何湘西這些少數民族姑娘都對這種小花情有獨鍾?難道都幻想着自己以後可以嫁給樹身或洞神?
正屋分東西兩間,東屋住着伍老,西屋住着孫女巧兒,巧兒的哭聲可能從外邊聽的不真切,但同住屋檐下,對面屋的爺爺不可能沒有覺察,爲何就不來問問孫女呢?
啪嗒一聲,馬程峰故意撿起個小石子打在了窗戶上,巧兒的倒影突然一怔,然後伸手擦去淚水。輕輕推開了窗戶,朝外望了望。
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裏還含着幾滴晶瑩的淚滴,美的好似一顆天邊的星鬥。馬程峰注意到,巧兒身邊擺着一個小桌子,桌子上是個破舊的瓷碗,碗裏倒着幾片花瓣,血紅色的花瓣,是仙女草!而且,巧兒的雙唇火紅火紅的,好似剛喝了血的大粽子一樣。
“馬大哥?你……你怎麽來了?”她驚道。
“這是仙女草吧?你爲何吃它?你是落花洞女?”馬程峰伸手奪過那個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