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我就不知道了,沒看清,我阿爸招待他們的時候隻讓我去打了個招呼而已,那位闊少爺說話可張狂了,連我爸都不放在眼裏。對了,他身邊有個外國阿妹,藍眼睛的,身上穿着一身白色長袍,就跟電視劇裏邊阿拉伯那邊的一樣,手裏還拖着個水晶球。哎喲喲……真好看,嘿嘿……長的都比彩蝶差……”說到這裏,藍彩蝶對着他左臉又是狠狠一巴掌,彩蝶向來是天生麗質,自認容顔傾國傾城。
“好你個小畜生,怎麽,本姑娘就那麽醜嗎?找打?”
“不不不……她……她比彩蝶姑娘差了那麽一點。”他捂着臉改口道。
馬程峰說别爲難他了,我應該知道是誰了,看來咱們這次碰上大麻煩了,你們紅娟門最不想見的人來了。
“哎?難道不是你帶進來的漢人嗎?你們漢人都是奸詐小人,隻知道利用我們賺錢,山裏的好東西都被賣到了你們的市場上,你也别裝好人,一看你這一雙賊眼睛就知道你不是好東西,跟他們一夥的吧?”藍彩蝶潑辣的勁兒上來,就跟街邊吵架的潑婦似的,小嘴叽裏咕噜叨叨個沒完沒了。
“懶得跟你說這些,你愛咋想咋想,反正我現在是把你們倆帶出來了,至于回你們百靈老寨還是去什麽地方就跟我無關了,我必須回去一趟,告辭。”馬程峰必須搞明白,在苗祖寨作客的到底是不是無雙,或者會不會是佟四喜的人。兩方人馬想得到的東西不同,别看佟四喜是個奸詐商人,但跟佟四喜處事不用太過提防,至于董家人嘛,城府太深,尤其是無雙,他那心眼長的,眼中跟實際年齡不符,總是看不透他心裏到底如何作想。
就算時到今日,馬程峰也無法形容跟無雙之間的關系到底是仇人還是朋友。
“哎?你等等,不能回去了,你瘋了?你不是那幾個蠱師的對手,那邊有我師傅跟他們交涉就夠了,趕緊走!”藍彩蝶喊他。
馬程峰已經要往起蹦了,突然,他又落了下來,他高高豎起的耳朵抖了下,然後看了看藍彩蝶,藍彩蝶眯着眼睛沖他也點了點頭。
“有人來了,當心。你們帶他先走,我殿後。”
話音未落,隻見半空中竟連續飛來十來隻烏鴉,這幾隻大烏鴉個頭着實不小,都跟上鳥鷹了,展開翅膀足有半米多寬,烏鴉們盤旋在他們頭頂嘎嘎亂叫着,有的還不時地對着他們頭頂往下拉屎。
“老巫?老巫?我在這兒!快救我!我在這兒!”他們不知道這群烏鴉什麽來頭,可龍百川看出來了,這幾隻大烏鴉全都是他老師阿難老巫養了十來年的了,烏鴉到了,那老巫也就不遠了,他趕緊大聲呼救。
“你怎麽沒記性呢?”馬程峰用刀柄重重垂在他後腦勺上,把他打的皮開肉綻昏了過去。
“休要傷我家公子爺,汝等小輩還不速速停手放了公子爺?若不然,老巫我就不客氣了。”半空中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那老頭六十多歲出頭,渾身穿着一身羽衣,頭發亂糟糟的,光着腳丫,腳丫子上全都是老繭子,他手上拿着一柄法杖,法杖看似與平常的木頭棍子沒什麽區别,不過頭部卻頂着一隻大烏鴉頭,隻是這烏鴉身上好像少了幾根羽毛,那是昨日跟藍彩蝶打鬥的時候掉下來的。
“你當心,這是阿難老巫,苗祖寨最厲害的巫師,他會下蠱。”藍彩蝶昨日就吃過虧,趕緊提醒馬程峰。
“呵呵……彩蝶,怎麽昨日之事是忘了嗎?我本想看在你師傅的面子上放你歸去的,沒想到你這丫頭變本加厲竟用美色勾引我們少爺跑到這裏?最毒婦人心,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會這勾引男人的媚術,看來我是留不得你了。”阿難老巫雙眼中迸發出一股死氣沉沉的神魄,那眼神,向來是隻有埋在地底下的死人才有的。
“哎,老頭,說話别太狂了,這兒還有一個呢,你的對手是我,爲難一個小姑娘算什麽本事啊?”馬程峰抱着肩膀,眯着眼睛輕蔑道。
一聽馬程峰開口說的是東北話,老巫當即也是一驚:“漢人?怪不得藍丫頭膽子這麽大了,敢情是有漢人給撐腰啊?小夥子,你可知道誤闖我苗寨的下場嗎?”
“是嗎?這話你小馬哥得問你了,老頭,我的刀下從不斬老弱病殘,你太老了,回去換個年輕的吧。另外我不太喜歡你一口一個漢人叫着,你們寨子裏不也藏着漢人嗎?”馬程峰一語點破了苗疆的禁忌。
苗人禁忌與漢人往來,那個年代這是死命令,老祖宗傳下來的,誰也不敢打破。跟漢人通商可是苗祖寨的秘密,每次這些從關東來的客商都會打扮成苗人的模樣,由苗祖寨的一隊苗兵親自護送進來,很少人知道他們之間有生意往來。
馬程峰心裏跟明鏡似的,如果說這阿難老巫跟藍若言是一個重量級的人物,自己斷然不是他的對手,人家手中的蠱術殺人于無形,自己跟人家比也就是個小喽啰。想脫身必須把水攪渾,讓他誤以爲自己跟那夥關東客商是一夥的,這樣,最起碼他不敢難爲自己。
果然這法子湊效了。阿難老巫是個很傳統的人,一輩子都生活在苗山中兢兢業業地輔佐龍家人,他就好比是董三立身邊的馬老二,本領在大,地位再高,始終是個下人,在寨子裏沒有決定權,縱然看不慣龍家人背棄先祖留下的規矩與漢人通商,卻也無法幹涉。現在,那夥漢人可是寨子裏的财神爺,得罪不起。
“你們是一夥的?”阿難老巫低聲問道。一隻體型龐大的烏鴉從身後飛下來,落在了他肩頭,那老烏鴉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頭了,表情十分生動,竟好似人一般趴在老巫耳邊輕聲嘀咕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