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程峰,楚姐姐不知道,想必你對這氣味應該似曾相識吧?”那咻看向了馬程峰,想從他那得到确定答案。
那咻就算不說,馬程峰也聞到了,這股氣味跟白素身上帶着的那股妖媚體香很像。他們從來不見白素像其他女孩那般用什麽名貴香水,可不管走到哪,隻要身邊有白素,那股香味就不曾消散。後來那咻問過她,她隻說,那是女孩子的純香。
“不好意思,讓諸位關東來的朋友久等了,你們的房間在北邊二樓上,先把包袱放進去吧,過會兒咱就開飯啊!”老阚收了錢熱情多了,趕緊就把他們一行人帶到了房間裏。
這裏又不是大城市的幾星級酒店,自然沒有那麽豪華,不過對他們這些疲憊不堪的旅人來說,肯定是比露宿荒野強多了。雖然屋裏潮濕,不過卻有竹床,雖然屋裏昏暗,不過卻更适合睡覺,雖然屋裏簡陋,不過卻也還算整潔。
“另外,諸位朋友,不知小段來的時候跟沒跟你們說規矩,我們這趕屍客棧畢竟不是你們城裏的大酒店,你們可不能随便走動呀!這是規矩,還請諸位見諒。”老闆說完,沖他們笑了笑,轉身下樓了。
“奇怪,爲什麽不讓咱們去其他地方轉呢?”那咻好奇道。
楚天月說,你剛才還沒看出來嗎?肯定是這掌櫃的除了咱們和段子瑞外,還接了其他生意,他是怕咱們誤入,沖撞了喜神。
“入鄉随俗吧,有個能睡覺休息的地兒你就知足吧啊。”馬程峰也勸他說。
過了會兒,段子瑞就跑上來叫他們吃飯,趕屍客棧一般都在深山老林裏,哪有新鮮蔬菜和大魚大肉啊?但肯定是強過他們啃面包,老阚炖了一鍋筍子,鍋裏邊又加了點他們當地人腌的臘肉,味道雖算不上極品,不過勉強還能接受。
臘肉常年挂在房上暴曬,表面發黑,而且幹硬。那咻說這臘肉的顔色怎麽這麽像……那啥?“算了,我最近消化不太好,我還是吃筍子吧。”他看了一眼段子瑞,欲言又止。
“大夥别客氣,要是吃不慣,一會兒我再給你們弄個紅油拌黃瓜,也就是你們北方的拍黃瓜。稍等。”收了那麽多錢,老阚自然是不會吝啬家中食材,趕緊就去給他們做。
可等了能有二十來分鍾,大夥的飯都要吃飽了他還沒回來。段子瑞說興許是給其他朋友送飯菜去了,這地兒就這規矩,你們别怪他。
“客棧裏除了咱們還住着誰呀?”馬程峰問。
“我也不曉得,老阚說那位朋友不喜見生人,算了,都是過路的,大夥互相行個方便吧,咱沒必要深究細問了。”段子瑞把空碗放下,轉身就走。每次都是這樣,吃飽了喝足了,其他的你什麽都不用管,他直接就回二樓上的西屋睡大覺去了。
趕屍匠可以說是世界上最艱苦的行業了,他們這個行業,一來要求你的手藝精湛,二來要求的是你的膽量,最重要的是你身體要好,耐力要強。他今兒接的生意還算是不錯的,從湘西出發到貴州也不算太遠。前兩年他跟師傅接了個大買賣,兩個苗子死在了川南地區,他們要負責從四川把屍體趕回湘南,這一來一回就是将近一千五百裏地。
那可是純靠腳丫子量呀!雖早已制定好了路線,不過走在荒無人煙的大山溝子裏,難免遇上點啥邪乎事。您就說說吧,這行是人幹的嗎?
“諸位慢吃,我先去睡了。記住,最好不要随意走動,晚上天黑時叫我就好。”他打了個哈欠走遠了。
楚天月說,你們看見沒有?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看看你們倆多幸福,再看看人家,跟你們差不多歲數,已經爲了生計勞累奔波了,晚上都沒法睡覺!多學着點吧!
馬程峰聳了聳肩,笑着沖那咻點頭說:“兄弟,難道白天不該睡覺嗎?哈哈……說的咱倆好像就晚上睡覺一樣。這趕屍客棧絕對有古怪,你們一會兒最好注意點,别睡的太死了。”
馬程峰和那咻都是飛賊出身,生物鍾跟段子瑞一樣,到了晚上倆眼睛就放綠光,白天就困的哈赤連天。隻是這裏不比關東,在關東,任何一股勢力都不敢把他們怎麽樣。這裏是湘西,他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事物,很明顯掌櫃的老阚有問題,先他們一步住進客棧的人很神秘,他們必須格外謹慎!
等吃完了飯,外邊已經大亮了,老阚還是沒回來,大夥也就沒必要因爲一個拍黃瓜在等下去了。楚天月跟他倆比不了,早就走的人困馬乏了,說你們倆随便吧,我可得回去睡覺了。說着抱起啞巴孩子回了屋。
“兄弟,勞煩你幫他們守着點吧,當心外邊的苗子和土家族人。”
“我知道,這些你不用擔心,我睡得不死,你也悠着點,這客棧裏肯定是不對勁兒。咱又不是本地人,遇事三思。”那咻知道馬程峰心裏想的是什麽。
馬程峰這人一身優點,如果說他有什麽缺點的話,那可能就是好奇心太重了,他就覺得另一波住進來的客人不太對勁兒。甚至他可以确定,不是趕屍匠,因爲整座客棧現在除了段子瑞帶來的三具喜神外,他并沒有嗅到死人身上的陰氣。而且,他們吃飯的時候,那股奇異的香味可是越來越重了。
兄弟二人已經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彼此之間都很有默契,這間房間是住活人的,所以頭頂房梁上有個天窗,當然,天窗可不是玻璃的,就是個木頭蓋子。那咻縱身一躍,推開天窗,翻身蹦上了屋頂,他就這麽枕着自己的雙臂,頭朝客棧門外的那片竹林閉上了眼睛。隻要那邊有外人靠近,肯定逃不過他敏銳的洞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