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道兄,我這朋友人不錯,就是嘴不太好,你别介意,不過你總的說出個由來吧?你也知道,我們都是漢人,萬一一會兒天亮了,苗寨裏的朋友來拜蠱神撞見我們是不是不太好呀?”馬程峰趕緊給那咻打圓場。
年輕的小道士說,你們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平常時候,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這條路都是隻有我帶着喜神的時候可以走的,但今日可就……附近有個土家人的山寨,寨子裏出了點事,我聽說可能是丢了什麽很重要的東西,他們現在正漫山遍野的搜呢。你們這時候出去,很可能撞到他們。
“我見二位儀表不煩,知道你們身懷絕技,可這地方是山高皇帝遠,跟咱們漢人的江湖不同,向來沒有王法可言,一旦被人家抓住恐怕……”
那咻看了馬程峰一眼說:“兄弟,要真是這樣咱更得趕緊離開了,這要是再待下去豈不是要讓人家來個甕中捉鼈嗎?這可是座孤山呀!”
“二位,且聽我一言,這祠堂裏供奉着是是藍三姐,藍三姐乃是數十年前苗人的蠱神,這麽多年來祠堂的香火一直不斷。土家人絕對不敢妄入此地,若不然,那可就等于跟三山苗寨宣戰了。你們且安心住下來吧,放心,我這三具喜神絕非大惡之徒,也不是感染了什麽不治之症,等會兒,我給他們三貼上鎮屍符後,就安全了。”小道士人不錯,絲毫沒有隐瞞。
那咻别看平時跟馬程峰倆有說有笑的,不過相比而言,馬程峰心大,那咻則心如發絲一般細緻。他回頭看了一眼那三具喜神,因爲趕屍匠手中的銅鈴已經停止搖晃了,所以三具喜神立在他身後一動不動。
眼前的景象無法形容,剛才明明還生龍活虎地蹦蹦跳跳呢,可沒了那銅鈴铛搖晃的聲音,三具犧牲立刻就好像斷了電的機器人似的,停在原地,一動不動,保持着上一刻的姿勢。他們臉部表情十分生硬,渾身上下充滿了死氣,臉上的雙眼緊緊閉着,臉色也發黑。無需仔細辨認就知道,是真的死人,而不是民間傳說裏,那些利用趕屍手段來販賣禁品的肉皮囊。
他正要跟馬程峰合計這趕屍匠口中的話有幾分可信度,這時,隐約就聽到山下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那動靜也是越來越大,最起碼都有三四十人之衆。看來這趕屍的小道士所言不假呀!
“不好意思,讓小道爺久等了,那就請速速進來吧。”那咻趕緊擋開左右。
隻見趕屍的年輕小道士沖他笑了笑,然後回首站在三具喜神側方,手中有節奏地又搖起了銅鈴。他手中銅鈴搖晃的節奏十分古怪,正常人根本難以想象,有的時候甚至毫無規律可言,是慢是快,時斷時續……
嘩啷啷……嘩啷啷……
随着他手中的銅鈴持續搖動,漫山遍野都回蕩着那此起彼伏的清脆聲響,三具喜神又再度評審雙臂蹦了起來。他們雙臂彼此搭在彼此肩頭,噗通……噗通……噗通……就像訓練有素的軍人。
南方跟北方的習俗不同,無論是廟又或者是祠堂,門下都會有個很高的門檻,人像從此過必須邁腿。可三具喜神渾身僵硬,隻會蹦,哪裏會邁腳啊?馬程峰和那咻抱着肩膀站在門裏煞有興趣地就這麽眼巴巴地看着,大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倒要看看這趕屍術是不是像傳說中的那麽邪乎。
小道士邁過門檻,這時,三具喜神最前邊的那具還差分毫雙腳就碰到門檻上了。我國自古就有許許多多鬧僵屍的傳說,其中,藏區,和草原上最多。但凡是鬧僵屍的地方,人們修建房屋時,都會刻意在加上門檻,諸位如果細心的話會發現,就算是現代察哈爾大草原上的蒙古包,有些還是保留了門口這個設計。當然了,如果您去景區的話,那裏住的可不是真正的蒙古包,充其量也就是蒙古包造型的帳篷而已。
這些門檻就是爲了防僵屍和弱郎的,僵屍渾身關節僵硬,隻會直立跳躍,無法邁過門檻。
隻見那小道士突然從背後把一把桃木劍就拽了出來,他速度極快,拔出桃木劍的一刹那,右手搖晃銅鈴的節奏變得十分詭異,搖晃時右手拳頭一直在半空中轉圈,随之,他把銅鈴往半空中輕輕這麽一抛,右手裏就空了,然後他迅速從胸襟中掏出了一張辰咒符穿在了桃木劍上,隻聽得他口中念念有詞,嘀嘀咕咕小聲念了一句咒語,戳在桃木劍上的那張辰咒符呼啦下就着了。
就在這一刹那,半空中的銅鈴铛也又落回了他手中。他大喝一聲:“躍!”
門外的三具喜神,齊齊擡腳,就這麽蹦出來足足兩米多遠,剛好連最後一具喜神也順利從這道門檻上蹦了過去。
這一幕看的馬程峰和那咻暗自稱奇,不由自主地就給他鼓掌。他們不懂湘西的趕屍秘術,自然不知道其中的禁忌,這一鼓掌不要緊,鼓掌的節奏混合着小道士手中銅鈴搖晃的節奏,讓那三具喜神不知所從,竟在原地亂蹦起來,其中有一具平伸着雙臂已經朝那咻這邊戳來了。那咻不敢怠慢,趕緊躲閃。
小道士一看這架勢也是大駭,喊道:“二位不可發出這般聲響,壞了喜神的節奏!”然後他又開始不停地搖晃銅鈴,這才又把三具喜神聚攏了回來。
“幸好……幸好……險些出了大事!三位喜神勿怪,一會兒小道人會給三位多燒些紙錢,罪過罪過!”他虔誠地嘟囔着,在前邊引着三具喜神,徑直朝北側藍三姐的祠堂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