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裏鋪到處都是低矮破舊的窩棚,棚戶區内髒亂差,到處都彌漫着一股惡臭味,裏邊的醉漢經常是手裏拼着酒瓶子,走到哪砸到哪。然後不一定惹上哪個硬茬子,被做了,死也就白死了,在這裏放,根本沒有王法可言,而且,他們大多數也都沒有什麽正兒八經的身份,警方才不會在這地方白費力氣呢。每天早上,掃馬路的都會在棚戶區裏找到一兩具屍體,早就見慣不怪了。
“滾開!”那咻瞪着一個醉漢罵道。那醉漢癡癡傻傻地看着楚天月,雙手還在褲裆裏使勁兒揉搓,吓得楚天月趕緊躲到了馬程峰身後。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區域,勝者爲王敗者爲寇,想在這片棚戶區生存,憑的就是高潮狠辣的手段。那咻雙眼如炬,見那醉漢要沖上來,直接甩出天蠶銀絲解決了他。
“天呀……你……你殺人了!”楚天月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捂着嘴驚叫。
那咻橫了她一眼不屑道:“哼哼……楚姐姐,你若是同情心泛濫的話,還是多關心關心咱們能不能活到明日吧。”曾幾何時,她搬山道人也是叱咤一方的江湖賊寇,就不信她祖上雙手沒有沾人命?虛僞!
這地方啥都缺,就是不缺人,哪邊一有動靜,哪邊來了新朋友,棚戶區裏立刻就會爲他們舉行特殊的歡迎儀式。聽到這邊醉漢的慘叫聲,七八個漢子可就圍了上來。隻是,這群人都見慣了生死,也懂得生存之道,知道一般人不敢深夜闖入八裏鋪棚戶區。一個個就這麽直勾勾盯着他們幾個闖入者看,不敢請以靠前。
“諸位,兄弟幾個初來乍到,因爲犯了點小事,隻想在此地暫住一夜,絕無冒犯之意,還望諸位行個方便。倘若諸位不給兄弟這個面子,那這位朋友的下場……哼哼……”馬程峰眼中閃過殺意,右手中七星刃在他手掌手背上上下翻滾着,玩的跟雜技團的小醜一樣溜,七彩光芒在黑暗的棚戶區中閃爍着耀眼的光芒。已經無需多說半句了,這就是硬實力。
馬程峰的氣場鎮住了這群亡命之徒,他們看了一陣,見沒機會,就散去了。
那咻踹開一間屋子的門,屋裏邊,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滿臉泥滋,頭發亂蓬蓬的,懷裏抱着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孩子一臉茫然的眼神盯着他們這群闖入者不知所雲。婦人抱着孩子躲到了角落裏,以爲他們跟外邊那些賊人一樣呢,生怕他們搶了自己的孩子。
“大姐别怕,今晚我們隻想找個遮風避雨之處休息一夜,明兒早上就走,打擾了。”馬程峰沒搭理那女人。在這地方生活的,哪有普通老百姓呀,别看這婦人抱着個孩子可憐兮兮的,私底下指不定是殺了自己的男人避難的呢。
馬程峰囑咐好兄弟那咻讓他今晚守夜,他則把楚天月和癡傻的莫那婁教授安排到了裏屋的一張小床上。
“今晚咱們對付一宿吧,楚姐姐,明日我們就往苗疆走,爲你老師治病,這裏是那倆小鬼子給我的鎮靜劑,要是教授犯病你就給他注射,我去外邊守着。”馬程峰囑咐她說。
外屋,爐子還沒熄,這可憐的婦人也不知道從哪偷了個土豆埋在炭火裏正烤的香噴噴。他見馬程峰和那咻都是一臉的兇神惡煞,生怕因爲這點小事再害了他們母子的性命,趕緊從爐膛裏拿出這個烤土豆,膽戰心驚地給馬程峰遞了過去。
“阿巴……阿瓦……”她懷中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那個香噴噴的烤土豆,嘴裏直淌口水,估計是餓壞了。
“喏,我這兒還有點吃的,别委屈了孩子,吃吧。”馬程峰心善,把自己身上帶的火腿腸和兩個幹饅頭扔了過去。
那女人從地上撿起饅頭,倆眼睛都直冒綠光,抓過來就往嘴裏塞,一口就吞了一半,估計是幾天沒吃過東西了。他吃完饅頭,把兩根火腿腸扒開,全都喂給了孩子。這就是母愛的偉大,好東西永遠是孩子的,自己隻能吃幹饅頭。馬程峰看在眼裏,也是心生憐憫。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小時候家裏太窮了,那時候剛好趕上了鬧饑荒,奶奶連幹饅頭都沒有,隻能挖野菜給他炖湯喝。
“别餓着孩子,慢點吃,不夠我一會兒再去給你們買。”馬程峰走近,想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臉蛋,可觸手一碰,孩子臉上竟然冰冰涼涼的,就跟棺材裏的屍體似的,吓得他趕緊縮回了手,用詫異的眼神看着那女人。
“病……病了……他病了。”女人結結巴巴地說道。
可能是因爲馬程峰給了他們吃的,她就認爲他是好人,并沒有再躲閃的意思,主動把懷裏的孩子往前推了下,那意思好像是讓馬程峰看看孩子的病。
馬程峰又伸手摸了摸,還好,可能是自己剛才心裏太緊張的緣故,孩子有體溫,隻是熱一陣冷一陣的,而且正在微微哆嗦着。
“你給他穿這麽多,可不是要熱壞了嗎?現在又不是冬天。”馬程峰報過孩子,把那孩子身上的小棉襖脫了,棉襖裏邊都被汗水浸透了。孩子正在發低燒,而且看紅腫的扁條體就知道,他是重感冒。
“嘶……”馬程峰掰開這孩子的嘴才發現,這孩子竟然是啞巴,最裏邊沒有舌頭。而且舌頭根有一道很明顯的刀痕,他的舌頭竟然是活活被人用刀子割下來的。
“阿巴……阿巴……”孩子說不出話,指着自己嘴裏比劃着。看他的傷口,應該最多也就是半年多。太可憐了,真不知道這麽可愛的一個孩子,是誰有這般殘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