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程峰一聽,敢情裏邊還有吳功耀的辛酸往事呢。他皺了下眉頭問:“前輩您确定藍家後人見了這塊帕子不會想起當年七姑娘對人家的祖師爺藍三姐尖酸刻薄?萬一把人家惹怒了,别再給我倆毒死了?”
“不會不會,師傅是師傅,耀公是耀公,女人對男人的情一生一世都不會變。紅娟門跟蘭花門不同,就算藍三姐當年被七姑娘趕下山時也說過,無論什麽時候,耀公隻要有求于她紅娟門,她都會相助的。這是二人之間的約定。”
那咻加了幾個花生米吃,說:“程峰,咱這麽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了?這不是利用藍三姐當年跟吳功耀的感情做文章嗎?耀公泉下有知,都得爬出來把咱倆給掐死了!”
張鐵雞抿了了一口小酒說:“小子,你還别不識好歹,如果沒有這塊帕子,别說你們去見藍家後人了,恐怕沒等找到百靈老寨就被那些湘西的洞蠻子給宰了。不要是不是?那我繼續收藏,過兩年我還指望着把它賣個好價錢當棺材本呢。”
馬程峰趕緊改口說别介,我兄弟隻是開玩笑而已,您老别跟他一般見識了。
“前輩,可就算藍家後人肯幫我們,那百靈老寨我們怎麽找呀?”湘西的苗家人和土家人,都住山裏的寨子,什麽是寨子,也就是以族居爲主的村落。湘西有多大?整個湘西自治州都要趕上一個吉省那麽大了,這麽大一片範圍,找一個小村寨那可不等于是大海裏撈針嗎?
在民國時候,湘西号稱是苗疆三山,何來三山呢?三座山能有多大?這裏的山可不是咱們廣義上理解的一座山頭。而是整個山系。也就是說湘西的苗人主要都生活在這三片大山中。
張鐵雞嘎巴嘎巴啃着雞爪子,把雞骨頭都給咬碎咽下去了。“那我可就管不了了,反正地兒我是告訴你們了,人我也告訴你們了,至于怎麽找那是你倆的事。”
馬程峰又問他,寬城子董家這邊怎麽辦?您老能不能幫着走一趟,我真不想跟無雙之間鬧得太僵了。再說了,我也沒那意思,是他誤會了,麻煩您給說說情吧。
“嘿嘿……要我說呀,你小子就是笨!你咋就看不開事嗎?我問你,你說的那個吉普賽小娘們是不是昨夜設下套抓你了?”
“對呀,要不是有我這幾個朋友幫忙,我估計就折那小娘們手裏了,她太厲害了,我與那咻聯手都打不過她……”
“得得得,老朽可不是你的師傅,我不教你如何跟人打架,咱隻就事論事。我再問你,那吉普賽娘們有沒有點名道姓說你馬程峰悖逆盜門董家呀?”
馬程峰的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倒沒有……可……”
“那不就結了吧?你要明白,無論是董三立,還是無雙,他們不僅僅是看在你爺爺的面子上放過你的,而是還給你留有一定餘地呢,你馬程峰的價值很大,如果跟你之間确定了敵對關系,那就等于把你推給了佟四喜了,這是他們最不想看到的。所以,不管任何時候,除非你把刀架在了無雙脖子上,否則他們都不會對你趕緊殺絕的。”
張鐵雞還幫他分析說,連你這麽傻的孩子都知道,寬城子三大家族穿着一條褲子,那葉姗與無雙乃是發小,你認爲你跟無雙比起來,誰跟葉姗走的更近?自然是無雙嘛!既然這樣,葉姗還當着你的面把卡修拉趕走了,而且拍着胸脯保證幫你保住那小搬山道人,說明什麽呀?
馬程峰有些木納,詫異地看了看那咻。嘗試着回答說:“難道這早就是無雙授權給葉姗的嗎?就是爲了給我留最後一條後路?”
“對了嘛,你能理解到這層說明你還不傻。不過呀,你也不能總把别人當傻子。是不是?嘿嘿……”老頭咕咚咚一口把杯中酒全都喝光了。然後故作醉意又說:“《黃帝外經》上記載的那秘密最好不要窺探,知道的越多對你就越無益呀!”
馬程峰十分尴尬,别看自己有一百個理由去窺觑那上古秘密,可窺觑就是窺觑,跟做賊沒什麽分别,在人家真正的高人面前更是無處遁形。
“程峰,你以爲你與秦皇嬴政相比哪個更英明?”他把扔了個花生米在嘴裏嚼的嘎巴響。
“晚輩不敢自比秦皇,隻是有些時候情非得已,不管是爲人還是爲己,那東西我必須得到手。”馬程峰再不敢隐瞞,變相算是交代了自己所作所爲。
“說的好,人啊,就必須要有貪念,沒有貪念就好似行屍走肉,老朽一生與世無争可就落得如此下場嗎?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便再勸你了,祝你好運,我能幫的就隻有這些了。去吧去吧,我有些喝多了,想睡會兒。希望明兒那該死的耍猴藝人不要再去集市上了,饒了我的生意斷了我的财路……”張鐵雞喝了四兩酒,也不管他倆的去留,倒在小炕上就睡着了。
小哥倆歎了口氣,雖然此次不是白跑一場,可要在張鐵雞嘴裏還是沒有得到重要線索,另外,張鐵雞也不想在管江湖事了。看來回到寬城子,想把楚天月和莫那婁教授帶走可不是件容易事,免不了又要與董家人兵戎相見。
哥倆很識趣,踮着腳尖生怕把張鐵雞吵醒,披上衣服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候,馬程峰轉身看了看小炕上的張鐵雞,想了想,然後從兜裏把剩下的那兩千塊錢全都掏了出來,壓在了收音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