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别睡了!快起來!”馬程峰推了推胡小狸喊道。可胡小狸睡的跟死豬一樣根本叫不醒。“小狸,我給你買了驢打滾。”
“啊?我要吃我要吃!!!”這法子果然管用,胡小狸立刻坐了起來,眼睛裏邊閃爍着對美食無法抵禦的光彩。
“就知道吃,拜托,你能不能争氣點?你是隻狐狸,不是豬呀!你主人剛才差點被鬼給掐死,你竟然就惦記着吃?穿衣服,收拾一下,跟我走!”馬程峰********,帶着胡小狸直奔奶奶的新墳而去。
他懷疑奶奶确實是屍變了,奶奶生前最喜歡的就是自己,就算變成了冤魂厲鬼,也絕不會對自己怎麽樣,很可能是受了那妖人蠱惑。他需要親眼驗證一下。
夜色濃的好似一灘濃墨一般漆黑,馬程峰帶着睡眼朦胧的胡小狸穿梭在田野間,朝着那片新墳走去。今晚出奇的靜,這遼西偏遠的小山村附近連鳥獸的蹤迹都見不得一個,知了,夜莺,這些小家夥好似都睡着了一般,以至于馬程峰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睡夢中。
“這深更半夜的沒人看你,你就不能給變隻狐狸馱我嗎?”
“人家又困又餓,是你非要把人家拽起來的,變什麽變,什麽都變不了了,我現在隻想回被窩裏睡覺去。”胡小狸拽着他的胳膊,走起路來搖搖晃晃,這隻懶狐狸,也不知道到底是他們倆誰保護誰。
荒野間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馬程峰無限懷念自己的鬼瞳。奶奶的新墳在一個小河溝前,河前邊是個小山坡,山坡最上邊有棵蒼翠的老樹,墳就在老樹下,這裏風吹不到雨淋不到,可遙望梨樹屯,屬于上風上水的好地方。
墳頭上還壓着一摞子冥币沒有動過,那是馬程峰臨走時候壓上的,沒有絲毫變化。他仔細查看了一圈,墳前也沒見有任何人的腳印。難道自己剛才那真是一場噩夢?可脖子上的手印又怎麽解釋?如果這是一場噩夢的話,那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墳前一股股陰風呼啦呼啦地刮着,胡小狸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地上一坐,雙手抱住墓碑又睡着了。馬程峰站在墓碑前環視四周,四周悄聲無息,乍看起來沒什麽異樣,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那人來過了,那是一種感覺,一個飛賊的第六感。
風無聲無息地停了,樹頂的幾片葉子飄然落下,馬程峰手中的七星刃閃爍着七道耀眼的寒光,接着刀刃的寒光,他發現,墳前腳下竟然全都是圓圓的冥币。也許新墳前本就該有冥币,畢竟親人剛剛祭拜完,爲表孝心自然會給老人燒些紙錢的。
可這冥币……這冥币是圓的?是最古老,最傳統的冥币樣式。東北人性情粗狂,這一點可以表現在任何方面,比如他們給先人燒的冥币,甚至懶得裁剪,完全就是一大張直接燒,大到什麽程度呢?A4紙的兩倍。而腳下的這些冥币則呈銅錢形狀,在南方某些區域辦喪時候常有見到。
嘩啦啦……嘩啦啦……一張張冥币飄飄揚揚地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就好似冬天的雪花。
就在這時,胡小狸突然從墓碑前蹦了起來,她雙眼炯炯有神,一雙尖長的“精靈耳”高高豎起,就像它幾百年前做小狐狸時候在林中潛伏捕獵一樣,仔細洞察着附近的風吹草動。
“不睡了?還行,你這狐狸還沒腐敗透了,若不然一會兒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這麽肥的大狐狸,我可扛不動你的屍體。”馬程峰與胡小狸背靠背死死盯着荒野間的異動。
“那家夥的氣場很強大,當心!是個狠茬子!”胡小狸無心跟他開玩笑,她感覺到那人應該就在附近躲藏着伺機而動。
“哼哼……看來今兒咱倆想躲還躲不過去了呢!來吧,就怕他不敢來!你這小獸是不是在人間呆的時間長了,還有沒有點獸性了?”馬程峰目露兇光對小狸說道。再回頭一瞅,胡小狸已在自己不知不覺中幻化了獸形态,那一身雪白的毛發在夜色中都透着一股子寒氣,白狐雙眼如血,惡狠狠地盯着角落裏的一片樹叢呲牙咧嘴悶哼着。
“出來吧!你不是想殺我嗎?若是江湖朋友,最好咱們當面把話說清楚,我馬程峰自認一輩子從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之事,如今你卻挖我祖墳辱我先人!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縱然你真是江湖上的泰山北鬥,縱然你的本領遠超程峰數倍,我馬程峰今兒要是認慫,我特麽就随了你的姓!!!”馬程峰手持七星刃指着那片樹叢罵道。
“嘿嘿……哈哈哈……”樹叢中的那人笑了起來,笑聲就跟夢境中的奶奶一樣。原來剛才出現在自己夢境中的不是奶奶,而是這家夥!“是啊,你馬程峰是正人君子,那在下可不就是無恥小人了嗎?哼!你以爲你是什麽名門正派呀?你以爲你做的都是善事嗎?關東盜門?名門正派?狗屁!”
樹叢中閃出一個人影,那是個老頭,老頭看上去大概有九十來歲了,他身上一席粗麻的古樸長袍,袍子上一個花案都沒有,下邊光着腳丫子,腳丫子上全都是泥滋,上邊是一頭亂糟糟的頭發,那打扮,就跟個老乞丐花子沒什麽區别了。馬程峰心中也是有些納悶,暗道,這特麽是何方神聖啊?江湖上如今還有什麽妖丐的說法嗎?怎麽從沒聽人提起過有這麽好人?既然他一身本領,連董三立都要讓他三分,肯定也是位了不得的大人物了吧?可既然是大人物,咋打扮的這麽……這麽邋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