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你怎麽了?想奶奶了?明天早上咱們再去墳上看看奶奶吧,大不了以後咱們隻要有時間就多回來,奶奶不會怪你的。”小曼安慰着他說道。
他重重地喘着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心中反複回想着夢中奶奶對自己說的話。“走……快走……快走程峰!”
奶奶是在給自己托夢嗎?難道是自己有難?馬程峰點着一根眼,坐在窗口死死盯着窗外的月色發呆。陰陽之事有的時候真的很靈,讓人不得不信。死人托夢這種說法就連科學家都無法解釋,世界上已經有許多國家的靈異學家承認,的确有死人給親人托夢的現象存在了。
“小曼,你上午時候在梨樹山上碰到的是奶奶,隻有奶奶知道我愛吃甜杆。”
“啊?”小曼驚出一身冷汗。“可……可那是白天呀!就算是奶奶的……出沒,也不可能在白天吧?程峰我知道你思念奶奶,但……你最近情緒不太好,我覺得你再這樣就該去看心理醫生了。隻要你喜歡,我願意陪你在梨樹屯生活。”
很感性的一句話,可這種時候,馬程峰卻無法爲之動容。
“小狸?你今天幫奶奶拔去墳頭草的時候發沒發現下邊有什麽異樣?”馬程峰很粗魯地直接從被窩裏把胡小狸拽了出來。胡小狸的胸口剛才被他砸了下,自己正伸手揉呢。
“不記得了哎,什麽叫異樣啊?呀!!!莫非你懷疑奶奶要詐屍變大粽子了?”
“你大爺呀!!!那是我奶奶,說話之前能不能走腦子呀?你怎麽越來越不靠譜了?長點心吧!整天就跟個瘋丫頭似的!”氣的馬程峰也不往房梁上爬了,估計現在爬也怕不上去了,直接鑽進了被窩,把她倆擠到了角落裏。
胡小狸心大,沒過多大會兒,就又回到夢境中跟她那幾隻肥美的羊咩咩做遊戲玩耍去了。
“明天我把你送到鎮上,你自己雇台車回熱河。”馬程峰躺在炕上突然開口對常小曼說道。
“你……你是不是瘋了?怎麽突然要趕我走啊?喂!你是不是把我趕走了,然後好去寬城子找你的眼鏡妹呀?我告訴您,你這輩子都别想甩掉我!”常小曼嬌怒,用小拳頭敲了下他那不太健壯的胸膛。
“我有股不想的預感,可能要出事,你快走!我不想連累你!”他說道。
“别胡思亂想了,這裏是你的家呀!如果連家裏都不安全的話,你又能躲到哪去呢?再說了,我走了你就安全了嗎?你别忘了,你背上的傷還沒好呢,真要是遇到危險,我陪在你身邊總比你一個人應對的強。不過你說的沒錯,明天咱們真的去該找黃師傅,真要是出事了,隻有他能幫你。可……可……”小曼猶豫片刻又說:“可這裏是關東呀!除了董家外,誰敢動你?你剛救了無雙,他絕不會恩将仇報吧?”
一提到無雙,馬程峰突然好想意識到了什麽。他趕緊跳下炕,把藏在靴子底兒的那兩張碎羊皮,以及他按照記憶中,秦皇金鼎上符文手繪下來的信紙全都折疊在一起,然後交給了常小曼。并囑咐他,明天一早你一定要走,把這些交給那咻,讓他代爲保管!如果這三樣東西不在我身上,就算我遇到危險,也不會送命!
“轉告那咻,不能向任何人透露這個秘密,包括秋敏和白素在内!”
“那你呢?我走了你怎麽辦?”
“如果連小狸都保護不了我,你認爲就算你在我身邊又能怎麽樣?還不多多搭上一條人命,隻要你幫我把這三樣東西交給那咻,你就算救了我了!”馬程峰撫摸着心上人芬芳的秀發,緊緊把她擁入懷中說道。
第二天一早,太陽剛出來,馬程峰就把小曼送上了車。他則帶着胡小狸去了鎮上的集市找黃紮紙。這老小子自從上次一别就是半年,也不知道這半年來扔下生意不管跑去哪裏賺大錢去了。黃紮紙的店面就在集市盡頭,門前象征性地擺着一排紙人紙馬,他的生意從不需要吆喝,街坊四鄰,隻要誰家有白事,老人臨終前準保要囑咐兒女買黃紮紙的祭品。
今天集市上人不多,天上飄着蒙蒙細雨,門口的幾個紙人紙馬都濕了,不過黃紮紙的手藝好,經他手的紙人紙馬都是藝術品,裏邊的竹骨從不偷工減料,就算外邊的一層宣紙濕了,紙人紙馬依舊栩栩如生。
馬程峰站在門口拍了拍那紙馬背上濕漉漉的雨水,然後回過身去。屋門照舊敞開着,裏邊黑乎乎的。也不知爲何,黃紮紙家的燈泡就跟個擺設一樣,每次他來,甭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黃紮紙家除了偶爾見有蠟燭亮起外,基本上不用點燈,他白天靠着門外滲進來的微弱光亮,晚上靠恍惚的燭光幹活,這好像已經成爲了他的一個習慣。爲此,馬程峰問過老瞎子這裏邊是不是有什麽講究,老瞎子說他也不知道,每一門手藝都有自己的禁忌。
“黃師傅?”屋裏正對門口是一個小凳子,黃紮紙常年就坐在那小凳子上幹活,凳子幾乎都要被他的屁股磨平了。
此時,黃紮紙正坐在那小闆凳上,手裏捏着一沓子冥币望着門外發呆呢。他的眼神十分空洞,也不知心中在思考什麽。
被馬程峰叫了一嗓子把黃紮紙從恍惚中喚醒了。他慢慢擡起頭看了馬程峰一眼,皺了下眉頭:“嘶……程峰?你咋回來了?你不是在熱河嗎?瞎子呢?”
“呵呵……看您說的,梨樹屯是我家呀,我放暑假不回家能去哪?人家可是遼西盲仙,忙着出去賺大錢,哪有閑心陪我。來來來,這是我給您帶的一點小意思。”說着話,馬程峰就把手裏拎着的三瓶白酒給他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