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跟無雙比不了,裏并不是誇盜門裏那位公子爺比馬程峰強多少。無雙出身賊盜世家,從小接觸的文化與馬程峰不同。旁的不說,董家在寬城子頭道街就有一個古玩行。寬城子屬于新城,曆史并不長,寬城子玩古玩玉器的有錢人也不算多。但它最起碼是東三省文化中心,自然也少不了這些文化。
董家的古玩行不大,幾間大瓦房而已,甚至都沒有所謂的“金字招牌”。上邊就一個大字“董”,縱然這樣,盜門董家依舊是壟斷了寬城子古玩界。巴掌大的小古玩行,幾乎是關東四省所有好玩應都在這兒呢。
諸位可能問了?那别的古董店呢?沒好東西嗎?偌大的東三省難道董家一手遮天?
還真讓諸位問着了,在那個年頭,盜門董家就是隻手遮天,旁的甭說,但凡關東四省出了點啥好玩應,主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找寬城子找董家出手。
您想啊,真正能從民間收上來的好貨色有多少?還不都是從古墓中挖出來的嗎?這種玩應見得光嗎?所以,你想洗白了就得找個特殊地兒收了。偌大的關東四省,誰又能有董三立這麽大的手筆?隻能賣給董家。當然,董三立爲人豪爽,每次絕不虧了主家,而且他有規矩,從來不會問貨的來曆,隻要成色好,價錢不是問題。
無雙就是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有事沒事就跟好哥們陸少往家裏的古玩行裏一坐,聽的,看的,全都是這些。
街面上有啥好貨色,都得第一個給少魁爺過目。少魁爺沒看上眼才能流通到市場上。
馬程峰的童年呢?就一純野生山裏孩子,也就是自從來了熱河,才漲了點見識,要不然都就差不知道古玩二字是何意都不知道了。
“哎喲喂,那句話咋說來着?不怕盲流會武術,就怕盲流沒文化呀!你真以爲那黃白之物就能衡量那秦皇金鼎的價值嗎?你知道上邊記錄的是什麽?”老瞎子啐了他一口道。
“咋地?别告訴我上邊寫的是九陰真經?”
老瞎子說:“哼哼,别說世上沒有九陰真經,就算真有九陰真經它也跟那秦皇金鼎上所書的價值無法比,那簡直就是傾世傾城的寶物呀!行了,老夫可不願跟你個文盲磨叽,快走,當心點啊,這地方的險惡絕不亞于帝王陵寝。”
馬程峰聳了聳肩,在他心裏,現在隻有那些能揣進兜裏的毛票才是最寶貴的東西,這個世道,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你沒有錢不管你是誰,你就是孫子。沒有錢幹啥都沒底氣,瞧瞧無雙,瞧瞧喬汐兒,再瞧瞧葉姗,納蘭鴻之輩,人家爲啥牛氣呀?不就是有錢嗎?
可馬程峰了解老瞎子,這是個好才之人。這老家夥平時一毛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花,如果連他都說這秦皇金鼎的價值遠遠超過了錢财的話,那恐怕他真的是價值連城了。
二人順着甬道繼續往前走,走了能有五六分鍾,就見甬道盡頭處,出現了一行石階,石階盤旋向下,下邊好像又是一個石洞。洞中源源不斷的陰氣就全都是從下邊湧出的。
馬程峰攔住老瞎子,探頭朝石洞下方看了看,下邊深不見底,黑漆漆的一點光亮都沒有。
“怎麽了?咋不走了呢?前邊是啥地方?”老瞎子問他。
“下邊有個石洞,咱們已經到盡頭了,下邊的石階有點陡,你拽着我點,當心腳底下。”說着馬程峰就要往下去。
“别急,這地方多少年都沒來過人了,你就不怕……”老瞎子欲言又止,推開馬程峰,從腳底下撿起一塊石頭,順着石階扔了下去。
小石子順着階梯發出當當當的動靜就滾了下去,回聲有大變小,最後徹底被無盡的階梯所吞沒,一點動靜都沒有了。馬程峰豎起耳朵聽的是真真切切。“我靠,這是得多深呀?”
“一共108節,别聽了。”世上的盲人,聽覺都比健全的正常人敏銳不知多少倍。因爲他失去視力以後,全要依靠聽覺和觸覺來生活,不依賴視覺無形中就增強了其他感官。所以就算是馬程峰,也不如老瞎子的聽覺。
108節,這是得多深呀?這石階每一階足有三十公分高,加在一起,估計都趕上八九層樓房那麽高了。
“先别動,這石階不對勁兒。”老瞎子說,古人可是沒有108爲吉利數字的說法,108代表着天上的天梯,可如果說這些石階是天梯的話,那麽爲何又是朝地下延伸而去的?
“我說瞎子,你确定以前是做倒鬥買賣的嗎?怎麽這麽……進都進來了,咱倆怎麽都得下去一探究竟,在這兒磨磨唧唧的幹啥?有這功夫,下到底瞅瞅到底怎麽回事不就好了嗎?”
“哼!臭小子,你呀!太過于魯莽了,注定了這輩子不能吃倒鬥這碗飯,這種買賣,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如果你不注意細節,小命遲早交代了。”
馬程峰抱着肩膀,叼着小煙靠在洞壁上也不跟他犟嘴,畢竟人家是老前輩,咋說咋是吧。
老瞎子站在陰冷的地下洞穴前思索了許久,但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如果說此處就是章邯當年藏秦皇金鼎的地方,那麽金鼎應該被他供奉在高處才是。據史書記載,章邯将軍對秦朝的忠是愚忠,明知大秦國運衰落大限将至,卻依舊不肯投降,誓死效忠大秦。這樣的人,自然視秦皇金鼎爲植至寶,絕不可能把這傾國寶物藏在風水逆勢之中
可老瞎子仔細又一想,以前佟四喜肯定是親自來過,要不然也不可能改變這壺口的風水格局了。那麽,他都安然無事,這就說明下邊并無危險呀?
“程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