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陶罐子,表面上看跟給他們喝水的缺口陶碗是一個年代的,可行家人入手一摸就知道,底下的胎柚過于平滑圓潤,應該是現代模器制作而成。上邊的古迹斑斑,更好做了,埋在黃土底下一年再挖出來就這模樣。也就是古玩販子嘴裏的“做舊”。
這等下三濫的手段可瞞不過老瞎子。他微微點了點頭,連摸都懶得摸一下那兩個陶罐子。
“二位,這倆玩應我們要了,另外,家中還有閑屋子沒有?恐怕今兒時間有些晚了,我們怕是不能再趕路了,您放心,錢不是問題,好吃好喝的盡管往上端。”
夫妻二人一聽這話,兩眼都直翻金光,趕緊應承了下來,把自家的東屋和西屋收拾了出來。
晚上10點多,這農家小院裏進了賊,那賊人直奔東屋,蹑手蹑腳地敲了敲窗戶,順着缺口的玻璃扔進去一個小紙團。
馬程峰以爲有人要加害他們,抽出七星刃就要去追。
“别追了,是喬遷的人,估計他那邊有信兒了,看看上邊寫的啥。”
馬程峰打開紙團,上邊歪歪扭扭寫着幾個字。“今夜又難。”
“什麽意思?今夜又難?難道今晚有人要去殺無雙和劉麻子?”馬成風不解。
“傻小子,不是殺他們,是咱們呀!喬遷是提醒咱們今夜當心。”老瞎子笑了笑,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看來他們幾個也被人盯上了。會是誰呢?
“會不會是北屋那倆……”
“應該不會,莊稼漢沒有那麽狠辣的手段,隻是想賺幾個錢而已,不敢害命。應該也不是喬遷的人,算了,不去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幾個你盡管打發了扔進黃土溝子裏喂狼就是。”老瞎子翻了身,繼續睡,絲毫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一路上他們已經盡可能的小心謹慎不暴露身份了,沒想到數千裏之外的秦嶺還是碰到了仇人。馬程峰除了盜門少魁爺外基本沒得罪過誰,老瞎子更是很少在關裏走動,看來這夥人不是奔着他們來的,而是爲了阻止他們進入秦嶺搭救無雙。
可問題是,此事乃是盜門絕密,除了老爺子和幾個賊頭子外就是老瞎子和他知道,是誰出賣了無雙呢?
夜裏,馬程峰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覺,這個江湖太兇險了,稍不留神就淪爲了别人的鷹犬。真的不适合自己。
“峰哥,今晚真有殺手要來嗎?”金貴縮在被窩裏直打哆嗦。他哪經曆過這些呀,在他眼裏,江湖上滿地都是金元寶就等他撿了。
“怎麽,你怕了?現在怕還來得及,要是等你去了熱河,想回家可就沒那麽快了。”
“不怕,不怕,有峰哥和瞎爺罩着怕啥。”
男的都睡在東屋,兩個女孩睡在西屋,西屋更靠外邊,不過常小曼出身江湖,有點三腳貓功夫,身邊還有隻五百年道行的狐狸精,倒是不用擔心她倆。怕就怕那夥殺手不敢露頭!
大概到了後半夜一點多的時候,突然,就聽屋外傳來嗷地一聲尖叫。“鬼呀!!!!”這動靜可不是常小曼和胡小狸喊出來的,而是出自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衣漢子。
緊接着又聽胡小狸也随之尖叫:“鬼呀!!!!”
馬程峰苦笑,心中道,哎,估計是我的狐狸又開始逗比了。你個狐狸精你怕什麽鬼?
咋回事呢?剛才一個黑衣漢子帶着鬼臉面具拎着砍刀潛入了農家小院裏,他偷偷摸摸推開了西屋窗戶,就見西屋炕頭上倒着兩個女孩,兩個女孩都是側身倒着的,腦袋都朝着裏邊。他得到的情報裏有胡小狸和常小曼,當即就起了殺心,踮着腳尖靠近炕沿就要動手。
剛一靠近,胡小狸翻了個身,剛好臉就對着他了,胡小狸也不知道夢到了啥玩應,不自覺地變化成了獸形态,一張大狐狸腦袋白花花的,嘴角露出兩排森森的小白牙,還淌哈喇子呢!
那人雖是殺手,可哪見過這架勢啊?這哪是姑娘,分明就是隻大狐狸精嘛!吓得他媽呀一聲大吼一聲從屋裏就跑了出去。
胡小狸睡的正香,被他一吼也給吵醒了,睜眼睛一鍬,那人竟然是一張鬼臉,也下意識喊了句:“鬼呀!”然後跟着“鬼”後邊也跑了出去。
馬程峰推開窗戶一瞅,院裏邊一黑一白,一男一女,一個跑一個追,玩的不亦樂乎。
“狐仙娘娘饒命呀,你别追小的了,放過小的吧。”那人一邊跑一邊求饒。
“鬼哥哥你别跑啊,你不跑我就不追你了。”小狸在他身後故意逗他。
老瞎子是見過大世面的,索性幹脆就懶得起身了,低聲說:“問出他的底細,别讓它跑了。”
馬程峰點了點頭,推開窗戶,噌地下就竄了出去,他那身法若是跑起來,正常人還想反抗?一步就沖到了那黑衣人背後,大手已經搭在了那家夥肩膀上。
那人大駭,也是被胡小狸吓壞了,一屁股坐倒在地哭爹喊娘地求饒。
“好漢爺饒命呀!求你大發慈悲,别讓狐仙娘娘吃了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啊!”
“是嗎?上有老下有小還能有膽子做這等勾當?難道就不怕遭了報應嗎?說,受何人指使?”冰冷的七星刃已經架在了那家夥脖子上。
“嗬喲,真不好玩……才追了幾圈啊!”胡小狸站在一邊撅着小嘴說道。
那人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擡,顫顫回道:“回好漢爺爺話,不是小的不肯招,小的就是個亡命之徒,揭下了閻羅榜的生意而已,其他的一概不知呀!”
馬程峰的手搭在他的背上,發現這人渾身上下的肌肉都顯得軟趴趴的,這樣的人能有多大的能耐?殺他?癡人說夢吧!就算馬程峰殘了,他都不是對手!很顯然,對方并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