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好似也覺察到大限将至,馬程峰剛剛走近,她的身體就慢慢伸展開了。她完美的驅殼暴露無遺,好似真如胡小狸說的那樣……确實……不太大。不過看她的年齡,應該也就是十四五歲,這麽大個頭也算正常。
馬程峰晃了晃腦袋,我靠,自己是被胡小狸帶壞了嗎?大難當頭,自己心裏到底是在想什麽呀?
“你……你是人是鬼?”他厲聲喝道。
女人的腦袋一點點從懷中伸了出來,她……她隻有一隻眼睛,這裏說的一隻眼睛并不是說她是獨眼怪,而是……她的另一隻眼睛是個黑窟窿,好似是被人給挖了去。
另外,她僅存的那隻眼睛也挺邪門,根本就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隻死魚眼睛!她眼皮慢慢張開,露出讓人反感的神魄,就這麽直勾勾地盯着三人看。看的三人不約而同打了個寒顫。
“她……她好像是條魚哎?”胡小狸冷不丁說道。
缺了一隻眼睛的美人魚嗎?馬程峰見過渤海鲛人,那鲛人與真正的女人已經極爲相像了,卻沒想到長江流域的漢水河中還存在着一種與人類近似的古老生物。
馬程峰突然想起來,這在魚皮棺材中沉睡的美人少了隻眼睛,而他們前兩天又在漢靈山河神廟中找到了那枚被稱作“河神靈目”的魚眼珠,會不會河神靈目就是她丢失的那隻眼睛呢?
此時,那女人赤條條地已經掙了起來,她渾身上下的皮膚上都泛着一層淡淡的銀光色,這銀光色晃的那層原本幹癟的魚皮也變得璀璨起來,一片片大拇指甲大小的鱗片反射出奪目的光彩,好似是一件盔甲戰衣。
馬程峰原以爲這怪東西是沖他們來的,隻是看她現在情況過于詭異,不敢輕易靠近。可這女人好像精力并沒有放在他們身上。她蘇醒後不停地在那被切開的魚皮棺材中遊行着,好像十分惬意。
“程峰你認得這玩應嗎?怎麽好像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呢?”小曼小聲道。
“美人魚有魚尾巴,她可沒有,不過這玩應都不知在魚皮棺材中睡多久了,竟然沾水後又活了過來,看來不是什麽好鳥啊。”
“你還記得嗎?瞎爺說過,若是咱們想帶走賈二,河神必不允許,會從中阻攔,你隻需用一條蛇就能引開她的注意力。你說這……這女孩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河神?”
馬程峰說就算她真是河神,那也不是河神老爺,而是河神娘娘了。“我姑且試一試,要真是不成,咱隻能動硬的了。”
水耗子在岸邊幫他抓了條小花蛇,那花蛇被裝在簍子裏。
馬程峰掀開簍子,小花蛇如釋重負,幾下就從裏邊爬了出來,在石英洞中飛速爬行着,想盡快找到個洞穴好鑽進去躲起來。
這小花蛇一露頭,就見水潭中的女子一隻獨眼直勾勾地盯在了它身上,嘩啦一聲,徑直從水潭中躍起。水花激起,馬程峰三人側頭一瞅,哎喲我的媽呀,這女人背後竟然長着一對鳍,她剛從水中躍出,身體接觸到空氣的那一刹那,背上就射出了反射光,竟是形成了一層魚鱗。魚鱗瞬間包裹住了她光滑的身體,阻隔了空氣直接入侵她的身體。
這女子直從三人頭頂就躍了過去,别看從水潭中騰起的這股力量不小,但實際上,落地後她的行動速度可不快,就跟隻爬行動物一樣,靠着四肢在岸邊拖行慢慢朝那隻小花蛇追去。
“别看了,趁這會兒,快走!”馬程峰拍了一巴掌胡小狸。
“哦……”胡小狸左右手拽着他倆,腰間栓了根繩子,繩子另一端是賈二。
噗咚一聲,三人重新潛回了地下水脈中。胡小狸遊的很快,帶着他們朝着岸邊漢水河的那條岩洞遊去,馬程峰睜着眼睛,不時地張望着身後方向。
就見水潭上漂浮着的那層魚皮,也就是被自己用七星刃劃破的魚皮棺材浸泡在水中後,就好似一朵欲要盛開的花朵一般,越來越大,表面的鱗片色彩也越來越亮。咕嘟嘟,一分神,嘴裏灌了口水,胡小狸趕緊嘴對嘴地給他輸送了口氧氣。
不大會兒功夫,胡小狸帶着他倆終于從第一條洞穴盡頭處的水潭下鑽了出來。賈二就跟條死魚似的,拖上來後趴在水潭邊上一動不動。
“我背他,快走!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馬程峰把賈二兩條胳膊搭在自己背上,使勁兒往起一挺,還好,賈二不算胖,馬程峰這體格背他十來分鍾也不成問題。
大夥往前走了沒幾步,突然就聽背後水潭下咕嘟嘟地冒起了水泡,水泡越來越多,最後都好似燒開的廢水一般。
“快走!老瞎子說了,不能回頭看!”他擔心遲則生變,不敢猶豫,三人相互攙扶着趕緊就往外跑。這條洞穴并不深,沒多大會兒就跑到了外邊的河灘上。
“峰哥,您回來了,快上船!”水耗子早已恭候多時。
他伸手過來想把賈二從馬程峰背上接過去,可一伸手,馬程峰背上的賈二也不知是哪根弦突然搭上了,竟突然睜開雙眼,張開大嘴朝着馬程峰後肩膀上就咬。馬程峰背着他,也看不見他的動作無法躲閃,隻覺得後肩膀頭上火辣辣地疼,一滴滴鮮血順着他的肩膀直往胸口上流。
“狗咬呂洞賓!你活膩了,咬峰哥!看我不打斷你的腿!”水耗子抄起船上的鐵釺子就要揍他,其實他平時沒啥能耐,這咋咋呼呼的純粹是拍馬程峰的馬屁呢。
馬程峰強忍着肩上的疼痛說先别碰他,他願意咬就咬去吧,不就是塊肉嘛,給他便是。趕緊開船,越快越好!
他就這麽硬生生挺着賈二在自己肩膀上撕咬着,肩膀上血糊糊一片,眼瞅着那塊肉都被他要撕下去了。
電拖船的轟鳴聲在巫山峽谷中回蕩着,船後邊噴出一股股黑煙,急促駛離這片危險水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