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來來,随我去拜拜土地爺吧。”
城隍土地是仙家裏最下等的神仙,也屬地仙之列,别看城隍老爺官小可管的卻不少。老百姓小到頭疼腦熱,大到結婚生子都會來求城隍老爺顯靈。這老廟可是有些年頭了,佟四喜撫摸着石像上的一片片黑漆,仔細觀察着石雕紋路,說這石雕應該是明朝的。
“廟宇中的仙佛其實沒有所謂的領不靈驗的說法,這就好比咱中國人有句老話咋說來着?臨時抱佛腳,豈能靈驗呀?尋常時候需多燒香燭元寶,要不然滿天的仙佛認得你是哪個?這老城隍廟聽說以前年月裏香火不斷,而且又是山裏壓邪之廟,必然是靈光的很,雖說這兩年斷了香火,我看城隍老爺也未必肯讓那些孤魂野鬼在他面前造次。”佟四喜是來見常小曼的,随身不可能還帶着香燭元寶,不過老頭抽煙,而且抽的都是好煙。
煙夾子裏那是上好的巴西雪茄,這位佟老闆财大氣粗,真是能舍得,拿出三根雪茄煙點着了插入香爐,雙手合十虔誠道:“城隍老爺,四喜這幾根煙可是比凡間那些善男信女敬給您的香燃金貴多了,您老若還有靈通在,務必保佑我們三人今夜能逢兇化吉呀!”
“我說佟老闆,您不就是最好的金點師嗎?怎麽降妖除魔這等事還要去求城隍老爺?”那咻不屑道。
“哼哼,小子莫要猖狂,今夜就讓你見識見識那些厲鬼山妖如何了得,你最好少喝點水,萬一後半夜再尿褲子就不好看了。”
“多謝佟老闆關心,我那咻雖不敢說是膽大之人,可我與程峰兄弟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倒是比那些整日來錦衣玉食之輩抗吓喲。”
佟四喜一代宗師,不可能跟他一半大孩子鬥嘴,微微一笑,沒有理會他,拿着随身的水杯,走到門口,朝山霧中張望了兩眼,然後輕輕把杯中水灑在了門前。
三人抱着肩膀各懷心事,靠坐在鮮血淋漓,破舊不堪的殿宇中閉目養神。
沒過多久就聽廟外傳來了腳步聲,腳步聲雜亂無章,定然是那七具吃了“北瓜”的行屍找上門來了。
小曼睜開眼睛死死瞪着廟門,廟門方向黑影傳動,那群家夥的身影在山霧中半隐半現,口吐屍語連連已經靠近了廟門。
“小曼别急,我去打發了他們。”那咻站起身來輕聲道。
“我要是你就不出去。”佟四喜閉着眼睛說道。
“佟老闆,我可沒你這麽好的性子,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去做賭注,至于你這位金點師的手段如何……我也沒興趣做見證者。”那咻對佟四喜的話一直是半信半疑,佟四喜畢竟不是自己人,這老東西善會揣測人心用攻心之術,指不定心裏正在打什麽壞主意呢。
那咻淩空一躍蹦上廟殿房頂,踩着踩破的碎瓦附身觀瞧,就見那幾具僵硬的行屍走肉已經搖搖晃晃走到了高廟門口。可奇怪的是他們竟然站在門口不進來。身子搖搖晃晃着,關節十分生硬,甚至能清晰的聽見每動彈一下,關節骨骼發出疙瘩瘩的動靜來。好像他們也正在客服心中的恐慌,嘗試着往裏沖,但腳前就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空氣牆一樣阻住了他們的腳步。
“我靠……邪門了!”那咻看的直咂舌。
“我剛才潑出去的水是無根淨水,雖說無根淨水不能辟邪,但那水中卻含有我舌尖陽血,隻要那攤水不蒸發殆盡,他們斷腕不敢進來,退一萬步講,就算進來了,廟中四牆上也有擋載去邪的符咒呀!”佟四喜不緊不慢地說道。
“你的血能辟邪?咋地?你是童子之身呀?”那咻不禁嘲笑道。
“哼哼……好一個愚鈍的後生,老夫還用什麽純陽之軀嗎?我必生行善積德無數,又修了一身的本領,自然也算是純陽之軀了。你以爲什麽人都能學金點術嗎?”說起這話,他有些洋洋得意。“想當年,師門四人,爲何恩師隻把金點術傳于老夫呀?并非是其他三位師兄心懷叵測,而是他們心中無靜根呀!”
“我呸!你就别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那咻不屑。
“好了那咻少說兩句,至少我們今晚都要共處一室彼此依托呢,佟老闆确實是有過人之處,你我身爲晚輩又何必與他頂撞?”小曼聰慧,知道佟四喜口中之言多半是真的。撇開别的不說,吳功耀一身本領,身邊又有賢妻莫小柒相助,絕對不可能沒事閑着跟撞大運一樣就把絕學傳給他。他自然有自己過人之處。
“嘿嘿……後生,學着點吧,做人做事都要給自己留點餘地,看這常家丫頭就比你懂事,來,陪老夫下棋。”
佟四喜随身肯定是沒帶象棋,他走到院子裏,用小樹杈子畫了個棋盤,然後找了些小石子分别在上邊寫上對應的棋子,頗有意味地召喚馬程峰過來下棋。他這人心是真大呀!門口就站着七具猙獰可怖的僵屍,怎麽還有心思玩這個?
“将軍!呵呵……12步……我說後生啊,你這真是個臭棋簍子,12步就被我将死了?”連續下了五盤棋,每盤棋那咻最多都堅持不過三分鍾,這一次又破記錄了。
“得得得,我可沒您老這心思,你自己慢慢玩吧。”那咻從小就混迹江湖,豈會下棋?這都是閑人雅士玩的遊戲,自然不是人家的對手,而且現在那咻一門心思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門外,根本無心下棋。
“前輩勿怪,小曼陪您。”小曼盤腿坐了下來。這位常五妹放在學校裏邊就是學校裏的大姐大,可畢竟是出身江湖世家,見多識廣,可謂上得天堂下得廚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當然,她沒有一門專精。不過棋藝卻肯定比那咻強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