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近鼻子嗅了嗅,頓時雙眉緊皺,一張老臉拉的比長白山還長。“誰?是誰做的?”吳家兄妹不做所措,低頭不語。
馬程峰好奇,縱身一躍跳到門梁上一瞅,敢情昨夜吳老太太的魂魄之所以不敢進屋就是因爲門梁上被人用朱砂筆畫下了一道鎮鬼的符咒!
“五雷鎮鬼符?”馬程峰連連也是咂舌,甭管老吳太太他兒子如何不孝,肯定不會想出這種法子來呀?最起碼那也是他親娘,這符咒太狠辣了!《盜經》中提到過五雷鎮鬼符。這是鎮壓屍魔屍怪用的,哪裏是這大山溝子裏随随便便一個陰陽先生能畫出來的?毫不誇張的說,恐怕就連老瞎子也不會畫這五雷鎮鬼符!
“後生,你可看清了?是五雷鎮鬼符?”謝鎖匠厲聲問道。
“絕對沒錯,這符咒我記得清清楚楚,肯定是五雷鎮鬼符!看來吳家老母親的死不是那麽簡單的。”馬程峰斷言說道。五雷鎮鬼符之所以狠辣,可不僅僅有鎮屍降魔之用,就算是在貼在活人宅中,都可使活人陽氣逐漸渙散,老人會銳減陽壽身體虛弱,青壯年則會有損福運,平添惡事,惹禍上身。
記得昨天吳家閨女跟馬程峰說過,自從母親生病以來,她哥哥就從沒有回過家,想來定是懼怕這五雷鎮鬼符的邪氣,避而遠之。
謝鎖匠的雙眼就跟一把刀子似的死死盯着那家夥,哦對了,他叫吳鐵成,他妹妹叫吳秀姑。
“鐵成,咱兩家以前挨着住,你小子小時候人還不錯呀?怎麽長大了卻一身歪心眼子呢?說,這五雷鎮鬼符是誰給你畫的?”他揪住吳鐵成的柏林子逼問道。
“謝師傅……我……我真不知道什麽五鬼鎮鬼符呀!!!我娘上兩個月有病了,我就琢磨着給她找個先生看看,是不是‘沖着’啥了,就碰上一個老頭,那老頭自稱陰陽八卦無所不通,就給我留了這道靈符,說我貼在門上後準保我娘半年内病愈,卻不曾想……我現在還在找他呢!他坑死我了!!!!”吳鐵成哭訴道。
“這五雷鎮鬼符可不是一般人能畫出來的,你沒說謊?”馬程峰問道。
“沒有啊!千真萬确呀!真是他給我的!我還花了五塊錢才求來的呢!”他神色慌張,急的直跺腳,不像是騙人。
“好,我姑且信了你,若是你小子有半句謊話,哼哼……旁的我老謝都能容忍,你不孝也是你們吳家的家事,但勾結江湖妖人我卻不能坐視不理!”說罷,老謝拂袖而去。
“謝師傅?謝師傅?那……那這盒子……”吳鐵成事到如今還惦記着盒子裏的錢。
老謝停住腳步說,此事若處理妥當,我自會幫你打開,從今兒起,你需跪在你娘靈前忏悔,爲她老人家守靈七日!至于她何時入土爲安,全由我來做主,你家白事所需的錢我老謝也一概包了!不過你最好别對我說謊話!
老謝惡狠狠道,那語氣哪裏還是個街邊的手藝人了!分明就是殺人不眨眼的老胡子呀!
馬程峰與常小曼對視一眼,心道,八九不離十了,謝鎖匠就算不是張鐵雞,肯定也跟張鐵雞有關,這股匪氣可是旁人學不來的。
馬程峰可憐吳家的遭遇,伸手把門梁上的那五雷鎮鬼符就給擦了下去,料想,今夜老太太的魂魄終于能回家了。他娘死了竟然還惦記着兒子,可見溺愛之深了。
回到馬老歪家,馬老歪還在炕頭上喝酒了,轉眼四瓶白酒全都喝光了,醉醺醺道:“你們三别……别着急,再給我兩天時間!就兩天,我準保給你們找着張鐵雞!”
他歎了口氣,心道,你不是找張鐵雞,是混我的酒來了吧?
現在可不僅僅是找張鐵雞那麽簡單了,那五雷鎮鬼符可了不得,普天之下他隻知道佟四喜會畫,但佟老闆定然是不屑賺他那幾塊錢。可又是出自何人之手呢?此人心狠歹毒,竟好端端害死了吳家老母親呀!若是不把此人揪出來必将成爲一方禍害。
馬程峰讓胡小狸今晚不許睡覺,去外邊找她那些狐子狐孫們打聽一下,看看近日來,附近村屯有沒有這樣的陰陽先生走動。一般有道行修邪術的陰陽先生,身上都會有那股氣息,雖然常人聞不出來,但那些狐狸們卻能嗅到,從而避而遠之。
夜色悄聲無息的降臨了,東屋裏那老酒懵子鼾聲大作。西屋裏,馬程峰和常小曼盤腿坐在小炕上四目相對,說不出的尴尬,也不知爲何,二人都低着頭羞紅着臉蛋誰也不願先開口說話。明明百年前二人還一起過年同居了好幾天呢,怎麽轉眼就變得如此生分了?弄的竟需要一個第三者從中調解?其實他們并不知道,這半年相處下來,彼此的心貼的更近了。再不可能回到當初那純情的歲月。
“你……你困了嗎?”憋了老長時間,倆人竟然異口同聲問了這麽一句,一問之下,更加尴尬。
這時,屯子裏竟然傳來轟鳴的汽車馬達聲,而且不止一台車。馬程峰扒着窗戶往外一瞅,一個吉普車隊從屯子裏邊開了過去,車裏坐着的都是身着黑西服的壯漢。
“壞了,看來咱們必須抓緊時間了,佟四喜!是佟四喜的人找來了!”馬程峰說道。
“我覺得咱們該做好最壞的打算,也許無雙的手下早就到奢嶺了,沒準今天碰到的那個老鎖匠就是盜門中人。”
馬程峰說:“你不說這個老鎖匠我倒是忘了,如果明兒再沒有張鐵雞的消息,咱就得從這個老鎖匠下手調查了,此人絕對是個高手!他身上的那股江湖匪氣瞞不了我!”
這時,屋外的車隊竟然停在了馬老歪家的門前,車上走下來兩個漢子來,咚咚咚地就敲響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