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二爺阿谀奉承道:“别介,四爺,您這說的哪的話呀?您看,小爺什麽時候見着您不是規規矩矩的了?就差給您跪下了,咋地?您挑理了?是不是說小爺來興安嶺沒去看望您老人家呀?哎呀呀,都怪我,都怪我,是我給忘了。您就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樣,我立馬讓人備重禮給您賠不是還不成嗎?”
“哼……卑微的就像條狗!”他孫子在後邊小聲嘀咕說。
“程峰,這是江湖禮節,那馬四海名義上在盜門中排行第二,可實則,他拜在耀公門下爲徒的時候,老爺子還穿着開裆褲呢!所以,盜門群雄中可以說馬四海輩分最高,就連老爺子都要讓他三分,更何況馬老二?你這孩子,不懂就别瞎說。”老瞎子在一旁道。
在馬四海面前,就連盲仙馬嘯風都是沒有資格上前說話的。
當年,盜門四雄中,馬四海地位最高,其次才是董三立,馬福祥,佟四喜。别看人家許久不在江湖上走動,可提起馬四海的威名,在關外四省江湖人無不挑起大拇哥來。這老頭爲人仗義豪爽,義薄雲天。當年要是沒有他這托孤重臣扶持着,也不會有今日董三立一統江湖之實了。
“馬老二,少跟我揣着明白裝糊塗,我不與你說。”馬四海身邊站着個小丫頭,小丫頭站在瑟瑟風中楚楚可憐,背後那條大辮子随風而動,時不時地扯動爺爺的袖子,讓他語氣别太重了。
“小爺,四海得罪了,如今小爺有兩條路選擇,要麽自己走道上來……”說到這兒,他猶豫片刻,畢竟在場這麽多人,不能不給無雙面子,而且此事事關重大怕是隔牆有耳。“與我細細道出緣由。要麽就……”
無雙心道這老爺子今兒是犯了什麽邪病了?怎麽突然爲難我了?“要麽怎麽樣?”他也面露不悅。
馬四海推開小孫女的手喝道:“要嘛您就在踩着我馬四海的屍體過去!”說罷,他擡起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這老爺子真不容易呀!何爲忠良之臣?怕太子爺在群盜面前丢了面子,竟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威脅他。
“哎喲喂,二老爺,您這又何苦呢?好好好,您快把槍放下,都是一家人,動什麽槍啊?雙兒這就去給您下跪賠不是還不成嗎?”無雙歎了口氣,搖着頭孤零零一個人朝黑龍山上走去。
身邊的吉普賽女孩不放心,也想跟上去貼身保護,她是外族人,并不知道這關東舊江湖的禮數。無雙趕緊說你可别跟着,我二老爺最不喜歡外國人,到時候他老人家心氣不順再一槍崩了你我都攔不住。
這時,無雙身後突然跟上來兩個三個人。
“我特麽說話都沒聽見嗎?我去見我二老爺,還需要保镖嗎?都退下!”無雙大喝。
可身後人不爲所動,他回頭一瞅,身後三人摘下臉上黑巾,正是馬程峰,胡小狸和常小曼。
“馬程峰?你……”無雙想說什麽,但又看了看馬老二,生生咽了下去到嘴邊的話。“好啊!好啊!好啊!!!真是馬二爺的好孫子,關鍵時候信得過!!!”他語氣故意加重。
山頂黑龍廟等同于是馬家人的祠堂,爲表敬意,衆人把槍也扔到了地上,然後走進了林子。
“行啊,竟然沒瞞過你?”無雙與馬程峰并肩而行,不動聲色地說道。
“哼哼……少魁爺說笑了,既然程峰同爲盜門中人何來瞞不瞞的說法呢?”
“無所謂呀,這裏是黑龍山,難不成你還要黑吃黑嗎?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我承認,你們三人聯手我的确打不過,但是,有些人取了天地靈寶是有能力保護的,可有些人就未必了吧……”
馬程峰聳了聳肩一幅無所謂的表情:“少魁爺,程峰何時說要搶了呀?不過正如你所說,我們就算搶了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去,這黑龍屯乃是關東盜門之根,到處都是盜門胡匪,相信就算我是馬家人,他們也會毫不留情地沖我開槍。但是如果我挾持了你呢?啧啧啧……我看他們必然會顧忌你這位太子爺的安危吧?”
此言一出,無雙也是一驚。“你……你敢!”
“哈哈……玩笑,玩笑而已,少魁爺不必當真。”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馬程峰不會走這招險棋,一旦挾持盜門少主,就等同于跟關東盜門一刀兩斷。到時候必将早到盜門群雄的追殺!不過他也要告訴無雙,别把我逼急了,逼急了小綿羊都會咬人。
黑龍廟中,三柱清香插在香爐中,煙氣袅袅升起。
馬四海背對着老廟的廟門跪在蒲團上,小孫女馬丫也陪在爺爺身邊。等他們一衆人等進來後,愣是沒搭理他們。
這位心高氣傲的少魁爺對誰都是唯我獨尊的氣勢,唯獨在他二老爺馬四海面前不敢造次。見老爺子不搭理他,隻好乖乖地立在左右陪着。馬丫跟他很親,倆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的,說不好聽的,無雙都13了,每年跟姥爺來興安嶺時候,還跟馬丫在一個澡盆子裏洗澡呢。要不是馬四海不允,嫌身份卑微,孫女早就給董家做了童養媳了。
馬丫使勁兒給無雙打眼色,拽了拽無雙的褲腳。“噓噓……噓噓噓……”他示意無雙陪着爺爺給黑龍神像跪下。
無雙向來不信這些老一輩的講究,扭着頭不理不睬。
“哥,你别跟他!沒人味!”馬丫對程峰小聲道。
程峰乖乖地跪在了馬四海身邊給黑龍神像磕了三個頭。
“哼哼……還是程峰懂得孝義呀!可比那些出身江湖世家的貴族子弟強多咯。”馬四海冷嘲熱諷道。
“哎喲,跪就跪嘛,您至于嗎?”無雙拗不過,不願惹老爺子生氣,隻好彎下了高貴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