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曼說,這夥馬隊,從水邊上經過,肯定是遭遇了水下的危險,水下的人……或者大型惡魚以飛快的速度把他們拽了下去,所以才沒來得及開槍。
“我的天,那速度得多快呀?他們那麽多人?你看,岸邊連一顆子彈都沒有呀!!!30人之衆,遇到了危險不還擊,反而逃開抛棄了同伴?恐怕沒這麽簡單。”馬程峰唏噓不已。
這夥人顯然不是什麽烏合之衆,一點本事沒有,佟四喜也不會花大價錢雇來貼身保護他。這樣的探險隊裏,人員組成很複雜,有專門負責安保的,可能還會有地質學家,曆史學家,甚至天文學家等等組成……佟四喜的錢多到什麽程度?寬城子一個區都是他投資開發建設的。那些所謂的專家,也并非是聖賢之輩,就算是廟裏的菩薩和佛爺,不也得受香火嗎?所以呀,專家不一定隻爲上邊的公家打工,隻要有人肯出錢,就算他是個考古學家,也甘願管盜墓賊叫爹,這都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佟四喜此行興安嶺,肯定是提前做足了充分的準備,貼身保護他的人,幾乎都是退伍的特戰兵出身。這些訓練有素的打手,面對水下惡怪襲擊,竟然連還手的勇氣都沒有嗎?這裏邊顯然還有其他文章。
中午的陽光極爲刺眼,水面上的波光照在人眼睛上,晃得人眼裏隻冒金星。
那咻眼尖,他眯着眼睛,隐隐就見河面下好像泛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光點閃爍好似昨夜天上的繁星,一閃一動的。
“你們快看……快看水下!好像有東西?”那咻跑到河邊指着水面下喊道。
“那兄你可當心呀,當心被水底下覓人的美女水怪給你拽下去失身哦,哈哈……”馬程峰笑道。
馬程峰不是不信水下有惡魚,主要是那咻本領高,有絕世輕功傍身,就算水下有惡魚露頭,那咻也能及時躲開。
那咻湊近了仔細一瞅,說水下好像有老蚌吞珠。
這句話屬江湖術語,早些年間,江海邊上的采水疍民如果發現那片水域下有珍珠,肯定不能指着這兒說“這下邊有珍珠”,采水的手藝人也有禁忌,不能替珍珠二字,就跟山裏的采參人一樣。所以都管珍珠叫“蛋”,吞蛋指的是老蚌殼裏的珍珠。
那咻此言一出,衆人全都圍了上來,一個個眼放金光跟打了雞血似的。
這野水裏邊的東珠可是好東西,咱們現在在市場上看到的珍珠項鏈都取自人工養殖的小蚌。珠子本身亮度光澤就不如野生的,而且野生的珠子也會更大一些,毫不誇張的說,如果尋常珍珠一顆10塊錢,那野生的就是100,若是你采到了極品貨色,恐怕價值也會更高,至于高到什麽程度,那就要取決于珠子的個頭和光澤度了。
以前在清朝時候,這些水邊上的疍民,很少得善終的,大多也都死在水下老蚌嘴裏,但也有飛黃騰達的。最大的一顆當屬乾隆年間松花江中疍民晉獻給皇上的那枚,據說好似鴿子蛋一般,放在月光下則會泛出熒熒之光。後來乾隆皇帝重新西域來的香妃,便把這顆鴿子蛋大小的東珠送給了她。
這一顆東珠便讓那疍民得了重賞,皇上賞了多少?百兩黃金!而且,這還不是那東珠的全部價值。所以呀,曆朝曆代生活在北方水邊上的百姓,想飛黃騰達,最快的就是采蛋。
衆人眼瞅着水下泛着星星點點的光芒,那光點隔着四五米的水深依舊刺眼無比。心中立刻忘記了此行的目的,一個個撸胳膊網袖子就要往水裏跳,但他們到了水邊上,一隻腳站在冰冷的河水中心裏開始犯嘀咕了。東北人不識水性,甭管他們是不是江湖高手,一個個也都是旱鴨子出身,把他們扔水裏,最多也就是憋一口氣,能遊到哪算哪,一口氣用完了,估計就得沉底了,更别說是下水采蛋了!
“哥,别去!不可能是水中老蚌在吞蛋,真要是這麽容易就讓咱碰上,你以爲興安嶺的獵戶都還會打獵嗎?”馬丫一語驚醒夢中人,一下把他們從幻想中拽回了現實。
她說:“雖然我不是采水一脈的後人,可我也深知一個道理,水中蚌類隻有在月圓之夜的時候才會在水下打開蚌殼吸去日月之精華,月華之氣越濃,則體内的珠子光澤度就越高。現在既不是月圓晚上,也沒有月亮,火紅火紅的大太陽幾乎灼人,水下就算有老蚌也不會打開硬殼的。”
正說着話的功夫,水面上嘩啦一聲……一具白花花的屍體又浮了上來,死相幾乎跟上一具一模一樣。
“你們看到了吧?興許佟四喜的人就是因爲看到了水下有異彩泛出,都以爲是水下老蚌在吞珠,所以才冒險跳進水中去撈,這才會在水下殒命。如果真是水中的老蚌傷人,那肯定就是斷胳膊斷腿了,但看看他們,一個個手腳筋絡都被挑斷了,難道你倆也想步及後塵嗎?”馬丫歲數小,又是山裏孩子,山裏孩子生性純樸,所以并不貪财。
“我覺得甜甜妹妹說的對,咱們此行的目的是尋找傳說中的鬼衙門,可不是來采蛋的,就算真有老蚌吐蛋,以我們的水性也未必能得到,還是趕緊通過這片危險水域吧。”常小曼又把馬程峰往岸上拽了下。
這絕非是馬程峰和那咻生性貪婪,以前老人們常說,水下老蚌中的東珠泛出的光芒可以迷人心智,它其實是故意引誘你去采蛋,等你潛入深水區後,它則會張開蚌殼露出光澤與潤的東珠讓你伸手進來,可等你把手一伸進去……巨蚌立刻合上殼,生生夾掉了你的胳膊。
采水的疍民多半都是這麽死的,有經驗的疍民絕不會在水中采蛋,而是用鋼絲繩把幾乎上噸重的巨蚌吊上水面,用撬棍和利刃撬開蚌殼,用粗暴簡單的法子取東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