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四喜說過,二樓都是招待貴賓的客房,他自己和下人們平時都住在一樓房間中,也就是說,二樓三樓平日裏基本都是空的。那這深更半夜的怎麽會有人上來呢?難道是佟家好客,怕他們晚上餓了送夜宵來了?
馬程峰噌啷一聲拽出了七星刃,身子斜靠在門上,把耳朵貼了上去。
走廊裏的腳步聲停在了葉珊房間門口便沒了動靜,葉珊的雙眼瞪得老大,慶幸自己剛才敲開了馬程峰的房門,若是此刻她在屋裏估計都得被吓死。
咔嚓嚓……這時,走廊裏傳來了鑰匙插進鑰匙孔裏扭動的聲音,緊接着就聽的,吱呀呀……葉珊的房門被推開了。
“噓噓……噓噓噓?”葉珊直給馬程峰打眼色,吓的她渾身發抖。哪有這樣對待貴客的呀?大半夜的不睡覺推開人家小姑娘的房門?佟四喜不會是個老色狼吧?
她的身體不住地哆嗦着,隻是,人家是大家閨秀,可不像楚湘雲那般遇到危險就往馬程峰懷裏鑽。斷然這般,她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生怕那人沒找到自己,再來開馬程峰的門。她并不知道自己身邊這個看似瘦弱的男孩身手了得,是江湖上同輩人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保護她綽綽有餘。
“别怕,有我呢。”這句話是證明男孩是否成長爲男子漢最好的見證,一般男孩跟女孩說這話的時候總能讓女孩感到踏實。當然,也得看看這男孩有沒有真本事,倘若你光會動嘴上功夫,真沖進來什麽東西自己先撒丫子了,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靠後!”馬程峰伸手把她推了推。眼前的遭遇與數月前在興安嶺一幕很像,馬程峰可不像再慫下去了。
那晚他和楚湘雲躲在林子裏的小木屋中,若是他膽子再大點,在那東西敲門的時候奪門沖出去,恐怕就不會有接下來的一幕幕詭異遭遇了,就是放走了那東西,才會讓他們三人下了黃仙姑墳後,身後一直有東西跟着。
吱呀……哐當……走廊裏的人輕輕帶上了葉珊的房門,随後,腳步聲臨近,他終于站在了馬程峰門前不動了。
馬程峰的心跳加速,如果此時開門沖出去的話,門口若是站着佟四喜自己該如何作答?難不成說大半夜的葉大小姐害怕,所以才躲進自己房間不成?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明兒回去傳到醋壇子常小曼耳朵裏估計可是沒自己的好果子吃。
他等了許久,門外悄聲無息,靜的可怕,那人仿佛也耐着性子與他對峙着。深更半夜的,如果葉珊不在自己房間,肯定是跑這兒來了。恐怕門外的人心裏也明白,這時候敲門進來,興許會擾了這對癡男怨女的激情。
馬程峰回頭看了看葉珊,葉珊不住地沖他搖頭,示意他千萬不要開門,甭管門外站着的是佟四喜還是佟家下人,甭管是好人還是壞人,隻要一開門,這層窗戶紙就捅破了。退一萬步講,明兒一早上,寬城子報紙頭條肯定是葉家大小姐深夜與江湖男子在佟家别墅裏私會激情……葉家家教很嚴,到時候這位大小姐可是要名譽掃地了。
時間在那一刻都仿佛靜止了一般,雙方隔着一睹房門就這麽對峙着,誰也沒有做出過激舉動。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馬程峰終于沉不住氣了,他一隻手緊握七星刃,一隻手搭在門把手上,輕輕扭動,然後猛地拽開了門。
呼啦一聲……門外一股陰風刮了進來。可面前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可能是咱倆過于緊張了吧?”葉珊長噓一口氣,剛才那一分多鍾的時間裏,自己身體裏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現在一放松直覺得身邊寒風瑟瑟,吹的汗毛倒豎起來。奇怪,佟家别墅裏怎麽這麽冷?明明已經到6月初夏了呀?
她抱着肩膀打了個哆嗦,這才注意到,自己貼身穿的這件小睡裙的确是有點單薄了,薄的不能再薄,剛才一緊張導緻胸口處的衣襟下微微隆起兩顆橢圓凸起物……
“我……我得回去了……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葉珊羞愧難當,雙手遮住羞處。
“葉大小姐,你現在不能走!”馬程峰語氣凝重,認真地對她說。
“啊?你……你要幹嘛?”葉珊以爲他……
“那人沒走遠,我嗅到他身上的氣味了,喏,穿上?”馬程峰脫下T恤頭也不回地給葉珊扔了過去。“跟我走。”
葉珊套上他滿是汗臭的T恤,緊緊跟在他身後。馬程峰站在走廊裏,嗅了嗅,發現那人留在空氣中的氣味好像順着走廊飄到樓梯口了。走廊裏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那年頭也沒有聲控燈,這又不是自己家,所以他也不知道點燈開關在哪裏。
“程峰,外邊太黑了,要不咱倆就在你屋裏……對付一宿?但你明天早上可不許跟别人啊!”葉珊不想出去。
馬程峰安慰了她兩句說:“我的葉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咱倆是爲何而來了?陸局的地魂就藏在佟家,得想辦法帶走它,若不然,恐怕明天午後他就沒救了!”
“可你……你行不行啊?”葉家是生意人,除了跟董家有往來外,江湖上的事很少過問,自然不知這十七歲的少年有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足以保護自己。
馬程峰聳了聳肩說,我現在要去三樓看看,你随意吧。說着,他睜開幽綠色的鬼瞳邁步朝着樓梯口走了過去。葉珊也隻好硬着頭皮跟了上去,真要是把她自己仍在這個鬼地方,打死也不敢呆了。
這是一棟老式的歐式建築,地面鋪的都是實木地闆,踩在腳下發出吱呀吱呀的動靜,在這寂靜的夜晚中顯得格外刺耳。當然,馬程峰有絕頂輕功,之所以發出聲音,也是因爲葉珊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