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問我,問你家白姐姐去。”
胡小狸思想單純,看不出酒桌上的爾虞我詐,一邊從嘴裏往外吐雞骨頭,一邊說:“你們活的真累,白姐姐昨晚肯定是做惡夢了,你看她現在身上陽氣很淡,而且也沾上了那東西的陰氣,有話就直說呗?拐彎抹角的!”
“是,确如小狸所說,那東西……那東西有些邪乎,昨晚白姐姐做了一宿的噩夢,若不是淩晨我強行把她喚醒,恐怕……”白素低着頭,那咻替她說出了心事。
“我靠……不會吧?我說那兄,你倆發展也太快了?昨晚白姐姐做惡夢你是怎麽知道的?有情況?你……該不會是……”馬程峰沒好氣地壞笑着,還指望那咻褲裆裏盯。看的那咻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哎哎哎?當着這麽多女孩子的面,你能不能腼腆點?有點紳士風度?這事能問嘛?”
何秋敏噘着嘴小聲道:“某些人啊……虛僞,他倒是想了,可昨晚上也不知道是誰,就守在人家門口一宿沒敢進去,走來走去的就跟動物園籠子裏的狼餓壞了似的。”
馬程峰說好了,大家别因爲這點小事糾結了,說重點吧。
啪嗒一聲,白素從胸前撤下那翠綠色的小物件扔到了石桌上,立刻那陰寒的幽綠色綻放開來。所有人目不轉睛地盯着那東西,頃刻間竟覺得桌上的熱菜都好像冷了。
“什麽意思?”馬程峰問白素。
白素說,我受上家委托,去湯疤子家偷了這小玩應,因爲上家出的價碼很高,我本以爲是件曠世奇寶,便動了歪念想據爲己有,卻沒想到隻帶了一宿,就險些在噩夢中睡死過去。這東西……我不要了,如果你有興趣就送給你吧。
“哦?這倒是出奇了,俗話說賊不走空,昨晚上白姐姐就取了這一件寶,現如今,湯疤子還滿城搜人呢,你卻突然說不要了?咋地?上家的酬勞也不要了?拱手給我了?”馬程峰看不透白素,白素這姑娘歲數跟他們幾個差不多大,但心機極深。白送上門的寶貝,那能是好玩應嗎?
“程峰,先聽聽白姐姐怎麽說,你怎麽也得給那咻面子吧?”到底還是常小曼見過大世面,她在一旁小聲勸道。
“我……我昨晚做了個怪夢,夢到……”沒等白素說完呢,胡小狸嘴裏叼着第三個雞爪子搶過了話頭。
“她肯定是夢到黃仙姑了。”
“你……你怎麽知道?”
“很簡單呀,因爲這東西是當初黃仙姑陪葬的明器,它貼身放在棺材裏,沾染的黃仙姑的怨氣,所以你戴在身上必定也會做那個噩夢咯。幸好那咻把你叫醒了,否則你就會做黃仙姑的替死鬼。”胡小狸不緊不慢地給衆人解釋說。
她是狐仙,狐仙跟黃皮子打交道多,往日裏在山林中沒少鬥法。喂喂湊近一嗅就知道那上邊的氣味來源于何處。如果真是好東西,昨晚她也不會讓馬程峰放走白素。
“小狸你可别胡說呀,興安嶺中的黃仙姑已經被人熊撕了,怎麽可能入夢找替身呢?”馬程峰不可思議地看着胡小狸。
“不不不!也許你表妹說的沒錯,昨晚我夢到的就是一個人身黃皮子臉的古代女人,她追了我一晚,可我怎麽跑也跑不出那片山霧,你們看……”說着,白素也顧不得淑女形象了,脫了高跟鞋,露出一隻腳丫子,腳丫子下邊竟然磨出了好幾個血泡。
“我靠……邪了……難不成你在夢裏跑了一宿,都應在肉身上了?”
那咻說,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聽說上次你跟楚湘雲去了興安嶺見過那黃仙姑的肉身,我覺得此物定是那群盜墓賊從仙姑廟下偷出來的東西。如今黃仙姑的冤魂纏上了白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想個法子?
“你我兄弟之間就不要說求與不求了,我覺得這都不是關鍵。最關鍵的是,白素,你上家到底是誰?既然是他差你偷這東西,那他必然知道這物件的來曆和用途。你爲什麽不問問他呢?我又不是神調門傳人,想幫你也是愛莫能及呀!”
早些年間,東北山區中老百姓除了信奉五仙外,大多數都崇拜薩滿教,而五仙的由來也跟薩滿教的傳說有關。薩滿教講究天人合一,世間萬物皆有靈,哪怕是林子裏的一棵老樹,也有樹靈和樹神。薩滿都會跳薩滿舞,其宗旨就是請神上身,當然,能請來什麽神仙,一來要看那老薩滿的修爲,二來請來什麽神仙也是不能控制的,純粹随機。
比如山林中多豺狼猛獸,多狐仙精怪,剛好老薩滿跳舞念咒的時候附近就有一隻黃皮子想吃供品,那請上身的就是黃大仙了。所以呀,神調門的薩滿對黃皮子的秉性都十分了解。但到了現代,經曆了六七十年代那段特殊時期,除了道佛兩教得意保存外,其他小一點的宗教基本都被紅小兵們給趕出中國了。這時候想找個薩滿教傳人比登天還難。
白素捏着拳頭,但凡自己有法子自救,肯定不會求馬程峰。
“請幫我把這枚物件交給上家,就說我身子不适,傭金你可代爲保管。”白素是個極爲好強的女人,他要是這麽說,那可就不是身子不适那麽簡單了。
“不要了,我們不要了,一分錢也不要!程峰隻要你幫白姐姐搞定這事,所有傭金都是你的。”那咻從剛才坐下來開始,始終都是一隻手拿筷子,一隻手端酒杯,另外一隻手一直藏在身後。
馬程峰細細一看才發現,原來,隔着桌布,那咻的左手一隻環住白素的小蠻腰,用食指和中指貼近了她後腰第二根椎骨的位置。